她回身,想把插头复位,但她背后那个座位的椅背上还搭着别人的大衣和围巾,探身就势必得碰到,所以不尴不尬。
她对着后面礼貌道了句:“抱歉,我插一下插头。”
垂首起身的瞬间,她对上一道深邃的眼神。
陈勉的面庞因为过于贴近,竟显得陌生起来。成欣然猛地怔愣,甚至第一时间没能认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陈勉已经将大衣和围巾递到邱桐那边,起身让出位置。
成欣然骤然明白了,他是不想与自已有任何肢体触碰。
如此下意识的举动让她十分不爽,她收敛神色,俯身将插头重新插回去。
然后怎么想怎么膈应。
后面的时间,成欣然如刺在喉,肩背一直绷得很紧张。
“师姐,”男生认真求问:“这个电影主线应该是‘无意中目睹黑帮杀人的两个男人,为了躲避追杀,男扮女装混进了女乐队’是不是这样?”
“嗯。”她随意应了声,手指在触屏协助学生操作,耳朵却不由自主地谛听身后的交谈。
“我导师是姓周,但不是周云冉她爸,她爸是脊柱外的主任。”背后的陈勉双腿交叠,冲邱桐解释:“我博土阶段选了肝胆。”
邱桐很好奇:“真的啊,搞肝胆那么累,你明明可以去轻松点的科室。”
医院里塞满了医二代医三代医好几代,全都扎堆在事少钱多的科室。
陈勉对这个无所谓:“主要肝胆的手术比较有挑战。”他头微微往后转,带过去一点眼神,又补了句:“其实外科都差不多。”
“嗯......”邱桐缓慢点头。
属实有点装了。
邱桐明显不认同外科都差不多这种话,明明差很多。
她搜索话题,又说:“我知道你冰球打得不错。”
陈勉挑眉:“周云冉跟你说的?”
“用不着她跟我说,”邱桐呵呵笑:“冰球的高校联赛以前是我们社团牵头做的,你的大名如雷贯耳,都传到我们学校了。”
“还行。”陈勉表露点嘚瑟的样子:“随便玩一玩还好,我早就不打职业了,水平也就那么回事。”
“原来你之前真的打过职业啊?”邱桐完全没想到。
成欣然眉心紧蹙,她并不想听后边男女的谈话,但每一个字句都好像被放大数倍传入她耳中。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的时间,她先一步起身,目不斜视地收拾好包,下到一楼。
跟学生道别后,成欣然往楼上瞟了眼,陈勉正站起身子穿外套,两个人边说边笑,他眼神似乎也往这边瞥了一下。
成欣然一个闪身,进了卫生间。
然后她没弄懂自已怎么就进卫生间了。
没来由的一股烦躁涌上来,好烦,但不知道为什么烦。
小小一方空间里,成欣然接了个电话,再磨蹭磨蹭,笃定陈勉肯定是走了,于是跨步出去。
这可不算躲,她跟自已说。顶多是不想给自已找不痛快。
结果不痛快还偏偏就在外头等着她。
陈勉在公共洗手池那里冲手,袖子挽起一小截,露出手背上的青色筋脉,腕骨处围着一条黑色手绳。
成欣然直立着,陈勉微微弓背,他们站在同一面半身镜前,像镜头里罕见的近景同框,只是取景并不唯美,两人都较劲一样。
怕你啊。
成欣然心里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洗手。
她打开水龙头的一瞬间,陈勉那边刚好关上,利落地抽纸擦手。水溅到袖口,他眉心紧拧,又连抽了好几张纸反复的揉擦。
这个人强迫症比小时候还重。
陈勉居高撇了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