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朝静静看了陆屹礼许久，看他对柳清韵低眉轻哄、百般照顾，甚至是无条件的信任。

直到心底最后那一丝期待如潮水般褪去，她才缓缓开口。

“是。”顾朝朝俯身行礼，和他擦肩而过时，面上却一片平静。

离开戏园，顾朝朝伸手扯下脖颈上的红绳

上面挂着一枚生锈的箭头。

初下山那年，爹爹的仇人不知从哪查到她的身份，前来暗杀，千钧一发之际。

恰好陆屹礼经过救下了她。

这箭头就是当时陆屹礼替她挡下的那枚。

顾朝朝红着眼，指尖轻触上面的斑驳锈迹，最终下定决心，在路过河边时，扬手将手中箭头扔了出去，连带着多年来的情意一起。

回到陆府，她便主动找管家领了罚。

99鞭，一鞭不落。

庆幸的是，她有特供的生肌膏，抹在伤口处，倒也没那么难熬。

翌日午时，顾朝朝撑着伤体将膳食送进书房，摆好后一言不发就要离开。

陆屹礼却叫住她，视线紧紧落在茶几上面，“今日怎得没有桂花糕？”

顾朝朝垂眸，淡淡回复：“您若要吃，我这便吩咐厨房去做。”

陆屹礼眉头却皱得更紧，“不必了。”

顾朝朝心底嗤笑，以往那桂花糕由她亲手所做，里面的蜂蜜是她特意从爹爹库房拿来的皇宫特供，口感自是不同于普通桂花糕。

也难怪他一听是厨娘来做，便出声拒绝。

陆屹礼看向顾朝朝，无意中发现她脖颈间的吊坠不知什么时候竟换成了一只金色小兔子。

下意识握紧了她的胳膊，质问出声：“你之前戴脖子上的那枚箭头去哪了？”

顾朝朝痛得皱眉，挣扎了一番，未果，无奈只得编条谎言来搪塞。

“红绳断了，就被我收起来了。”

陆屹礼漆黑的眼眸看了她许久，一时间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屹礼，你为难人家小丫鬟做什么，你见哪个女子把箭头拿来当吊坠的？这出门怕是都会被人笑话。”

谢观澜走进来，拿下陆屹礼拽着她胳膊的手，“你们陆家好歹也是名门贵族，不要如此小气。”

“你日日给柳姑娘送去珍宝阁的首饰，怎得就不知道给小丫鬟也送条项链？到底尽心尽力伺候了你这么久。”

说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盒递给她。

“拿去吧，这可是珍宝阁最新出的‘此生唯一’，便宜你了。”

“多谢谢公子。”

顾朝朝刚要伸手接过，却不想被人率先夺走。

“这个送给清韵吧，她最喜欢这个，可惜我去的时候晚了一步没买到。”

这话出口，谢观澜转头看向顾朝朝，“这个就要看小丫鬟的意思了，毕竟我已经送给了她。”

下一瞬，陆屹礼却直接收了起来，眼底的意思毋庸置疑。

顾朝朝垂眸不语，唯有嘴里浓烈的铁锈味才让她清醒过来。

在他眼里，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丫鬟而已。

哪怕她为他做了再多，他从来看不见她的真心。

顾朝朝退出房间，刚转身，一个信封便落进了她怀中。

抬眼间，她只来得及看见颜婆婆消失的衣角。

打开信封，就见里面写满了一众贵女的名字，而她的名字则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

“顾朝朝，选妃名单上面怎么会有你的名字？”

第六章

陆屹礼的声音骤然从身后响起。

顾朝朝慌乱一瞬，转身就对上了他质问般的眼神，片刻，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