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涛这才从伤痛中抽离，赶紧叫住了她：“等等！”

“大壮故意伤人，被遣回户籍地的工读学校，宋雪梅也因为教唆犯罪，判了邢。”

“我申请了调去他们的户籍地，看着他们。军区已经批准了，年后就启程。”

“这次是来跟你告别的，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

他声音低沉，周素琴哪怕没看到他的脸，也能听出话语中的沉痛与忏悔。

与之前那几次的道歉不同，这次倒像是真的知道错，发自真心的愧疚。

但……

周素琴垂下了眼睫，没回头，只是淡淡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说完就大步走进了屋中。

全程没有回头看一眼。

第30章

季文涛看着周素琴决绝的背影，听着她那句冰冷到刻薄的话，心好像被除夕夜的风雪吹得冰冷。

是啊，早知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对周素琴和可可这么冷漠呢？

季文涛手无意识地掐紧，想到卫生院一别后，自己做的那个梦。

梦里，一切都和周素琴曾说的一样。

他真的偏心宋雪梅偏心了一辈子，也真的让大壮娶了可可。

最后可可死于大壮的家暴致死，周素琴白发人送黑发人，心脏病发，死于可可灵前。

而自己还不觉得错误，依旧对宋雪梅母子好。

直到晚年，他缠绵病榻，宋雪梅不愿照顾他，也不想给他花钱。

只每周让钟点工来给他清理身体，插着氧气管，让他维持生命体征。

然后转移了他的房产和车，领着他的退休金带着大壮去外潇洒。

那时的季文涛才幡然悔悟原来对她好的，只有周素琴。

宋雪梅人面兽心，大壮也是白眼狼，只贪图他的钱财权势，对他毫无感情。

但一切已经晚了。

梦里的季文涛带着悔恨，自己咬断了氧气管，在窒息中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醒来的季文涛，也陷入了无尽的自责与懊悔。

他恨宋雪梅和大壮，为他们亲手安排了惩罚，但最恨的，其实是自己。

季文涛终于明白，周素琴那句“伤我最深的，是你的偏心”是什么意思。

他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弥补曾经的错事。

但到头来，还是觉得不打扰，才是周素琴最想要的。

所以安顿好一切后，他才来找周素琴，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真的知道错了。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她和何勇刚含情脉脉地对视，听到可可喊何勇刚：“爸爸！”

季文涛僵在了原地。

可他没有脸去打扰。

因为他看到了周素琴幸福的微笑。

这笑容，他从没见过。

季文涛站在院外，听着屋中时不时传来的欢乐笑声，终究没有再上前，选择了独自离开。

他已经错了，该用一生来赎罪，不该再去打扰周素琴的幸福。

屋中，周素琴不知道季文涛的懊悔。

她心平如镜，并没有因为季文涛的话产生什么涟漪。

甚至在何勇刚问她“怎么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时，她也只是笑了下，淡淡道：“没什么，一个不重要的人来告别罢了。”

吃完了除夕夜饭，就到了放烟花的时候。

家家灯火通明，处处张灯结彩。

周素琴和何勇刚带着可可在院子里放烟花。

可可再懂事，也是小孩子心性，对烟花兴奋又害怕，笑着往她腿边躲。

周素琴看着，也笑了起来，在烟花炸开的瞬间，捂住了可可的耳朵。

但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