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南没由来地弯起唇角,“我与世子之间有什么事?”
说得好像有私情一样。
祁王极为严肃,“你心机深沉,妄图刺杀阿纵,留着你就会不断为祁王府为阿纵招惹来祸事。昨夜若不是东梧卫如影随形,如何敌得过成批的刺客。”
“王爷可知那刺客是谁派来的?”
“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再问?能在御街上肆无忌惮行此凶事,结合宫宴上发生的事,还能是谁?”
陆观南又问:“那王爷何不将我送与公主?以平息公主的怨气。”
“幼稚。”祁王冷笑一声,“与那位公主的梁子既已结下,怨气如何平息?把你送过去,不送过去,又有什么分别,本王不如先杀了你,以绝后患。”
况且他更不甘心,将人送给明曦公主,岂不是意味着他堂堂一个大权在握的王爷服了软,向区区公主低头?
随着他一声吩咐,近卫将他围住,正欲拔刀。
陆观南颔首,“杀了我,不杀我,又有什么分别?于事无补,这个祁王府,包括祁王您,已是大厦将倾。”
祁王眸中闪过精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其实心里很清楚。”陆观南不曾眨一下眼,随意一扫周遭,“大殿上那位皇上,俯视朝臣,不论文武,皆是他手中刀。若是刀锈得厉害,便会被黜,若是刀锃亮,寒光银影,便会晃了皇上的眼,后果大抵跟光阳侯一样。皇上用韩氏为刀,斩断了废太子和杨氏一族,而如今这把刀,接下来将对准祁王您。”
祁王再看向陆观南的眼神便多了许多深意,他极力反驳:“危言耸听!本王乃当今圣上之亲弟,为陛下立下汗马功劳,光阳侯又算什么,一个仗着皇后与家族、目中无人的篡逆之辈罢了。”
与似乎想证明什么的祁王相比,陆观南要冷静许多,只淡淡道:“二十年前,定王谋反,光阳侯、王爷您,还有陛下的先太子都参与了平乱。先太子为保护陛下被乱军刺死,陛下感念万分,待事情平息后,立先太子的嫡弟,即皇后的幼子为太子。二十年后,太子被废,流放三千里,便也相当于死刑了。连亲生之子都能如此,遑论眼下手握兵权的祁王您呢。”
祁王脸色紧绷,攥紧了茶盏。
陆观南的话一字一句地扎在他的心里,飞跃的泡沫粉饰太平,而一旦被戳破,就会炸开如蝗虫过境般的忧虑、惶恐与畏惧,还有……相比之下显得微不足道的野心。
织蝉司天字号狱中,满面污浊、受尽酷刑的杨成,端正坐着,桌上是一杯鸩酒。
杨成见到他,只是笑着,那笑容蕴藏着太多的东西,祁王头皮发麻,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读懂了杨成笑容背后的意思。
杨成端起鸩酒,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祁王殿下,我在前面等着您。”
祁王回过神来,又惊出冷汗连连。
陆观南忽而笑了一声,道:“世子曾经告诉我,皇家中争权夺利,你死我活,兄弟阋墙甚至父子相残,那是家常便饭,如地上石子,如秋天落叶。和至高无上的权利相比,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话音落下,祁王顺着花窗看向外面那棵梧桐树,已是苍茫黄叶,铺了一地。
“祁王不为自已考虑,也要为世子考虑吧。”陆观南语声悠远,“以世子这样的性子,已在旋涡之中,如何能长久?昨夜遇刺,意在劫我,可明曦公主的刺客,难道会害怕伤害到世子吗?”
祁王怒而起身,绕过桌案走了下来,“你与本王说这些,居心何在?”
陆观南轻描淡写:“只是想向王爷证明,杀了我,不杀我,对眼下的处境不会有丝毫的改变。皇帝的疑心已起,薛王视您为政敌,韩氏一定会想方设法针对您,事情的源头皆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