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絮摇头:“嘴硬得很,说他们这行有规矩,决不能透露顾客的一个字。”

凌当归笑了,“很有契约精神嘛,都要查抄且诛九族了,还这么硬气。那一般交易是要留下凭据的吧,点星楼都翻过了?包括什么机关密室的?”

“都查过了,没有。”风絮道,“点星楼只有酒楼生意的账本,至于私下买卖的,这些人严谨得很,藏得死死的。”

凌当归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脑子里冒过三个字“灯下黑”,立即道:“把今年的账本拿来我瞧瞧。”

风絮很快将账本递给凌当归。

凌当归翻看,一看到数字就头疼,找了个懂账本的人教了一下,忍着从头看到尾,晕头转向,揉了揉眼睛,又重新翻看。

他这次看得极细极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过,一直看到傍晚,脖颈都僵硬住了,一动便酸痛。

再翻过一页,顺着看下去,突然愣住,手指落在账本一处的墨色字迹上。

丁湘露。

*

遥春县的落花巷里一处宅子,凌当归站在门前,却步如灌铅。

还是闫庚推开了门。

素衣女子正梳妆整齐地坐好,昏暗的屋子里,跳跃的火光照亮她如枯槁一般的容貌。她正烧着东西,好似是书信。

风絮最先反应过来,迅速夺过剩下未烧完的书信,交给凌当归。

凌当归看过书信,慢步上前,将祭文放入火盆中,沉默半晌,才道:“是谁指使你的?”

声音沙哑,亦低沉。

丁湘露若无其事,继续烧着纸钱,道:“我想杀你,还需要人指使吗?”

凌当归语滞,“抱歉。我的意思是,谁给姑娘引的方向,暗示你去点星楼的?”

点星楼隐秘,丁湘露自小生于雁州,知道的可能性很小。

“没有人。”丁湘露冷静至极,只有偶尔抬起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凌当归浓烈的恨意。

她怎能不恨?

姐姐死于他手,兄长死于他父的阴谋之下,在雁州反叛时,老人熬不住,早已病逝。

全家,如今只剩她一人了。

即便凌当归给了她数不尽的银两,给她安置平安余生,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伪善的狠毒,让她恨得眼睛滴血。

要么杀了他,要么自已死,这一切才能结束。

凌当归知晓她的心思,却无力,也无话可说。原主的罪孽,到如今,已是不死不休,他也无奈。

又是半晌沉默,屋内火声噼里啪啦。

凌当归知道,从丁湘露这里,是再也问不出任何东西的。她已绝望,除了恨意,再无牵挂。

她要死。

凌当归想阻拦她,却找不出任何的理由,劝她活下去。

凌当归关上门,阳光很暖,他从脚底下却生出一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滴获得300积分,累积22800积分。”

又过了许久,凌当归手心冒汗,时冷时热,他闭了闭眼,声音里带着难以掩藏的哀恸,“进去搜吧。”

“是。”

闫庚与风絮等人进去,便见房梁上,悬着一素衣女子,面色平静。

凌当归不忍去看,眼睛湿润,想抱她下来,却觉得她应该不愿,便唤风絮:“同她姐姐哥哥葬在一起吧,好生收殓。”

虽当时给了丁湘露很多钱,但她住得简朴,屋内没有任何豪华的物件,搜的很快,一无所获。

他们又去询问附近的居民,问了一天一夜,总算有些线索了。

据说有百姓夜里曾听见,操着奇怪口音的外地人偷偷摸摸路过。

“刘家的那个上了年纪的五大爷小时候跟着父亲游过长陵,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