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原怒道:“这几日朝堂上卫王的人总在弹劾殿下处事有违律法,但凡出去便总有跟踪,或是刺杀。原来是这两个人传的消息。”

陆观南扫了一眼,“按秦王府的规矩,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殿下饶命啊……”

宫女哭着求情。

“是。”春葭将人押走。

正巧此时,太子差人来问候。

谢晋原有些讶异,这可是破天荒。

自陆观南回到许国,只在一次宫宴上见过太子。太子病弱,对陆观南却是眼神凶恶,似有深仇大恨。

不过这么说也没错。

二十多年前,傅贵妃深受宠爱,生下一子,皇后不甘,暗中动手脚,使得这刚出身不久的孩子很快夭折。后来,傅贵妃以牙还牙,买通下人给皇后的长子下慢性毒,导致太子身子越来越差,而太医却查不出,等查出的时候,却已经棘手了。

陆观南是傅贵妃的亲儿子,太子和皇后当然看不顺眼。

两方斗得,早就是不死不休了。

陆观南将玉佩扣在腰带上,玉佩碰了下金蝉,发出清脆的声音。

*

刑部大牢,天字号监狱。

鲜血哗地喷溅到黑色的墙壁上,身着狱卒服饰的刺客一命呜呼。

冯深双眼凹陷,惊恐至极,只见眼前少年收剑。那剑通体银白如霜雪,只是多有大大小小的划痕。

“殿下……”

陆观南拿起审讯记录,很快就全部看完了。

密信、贵重礼物、账册等这般铁证在前,刑罚加身,也容不得冯深不招了。

陆观南蹙着眉,若有所思地打量冯深,半晌后,问:“刺客是谁派来的?”

冯深一愣,“殿下聪慧,何必明知故问。”

陆观南故意刺激道:“你为平郡宋氏效劳,搜刮敛财,到头来,人财两空,也是非死不可了。”

冯深苦笑,“这一切还不是拜秦王殿下所赐。”

原先只是要让秦王吃瘪,谁知道他直接掀翻了天。

冯深知道自已的所作所为,万一有一天被捅出来了,便是死罪。可人总是贪心且心存侥幸的。

陆观南冷笑了一声。

他来时又遭了刺客,袖子上沾了点血。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道:“我来刑部之前,又搜了一遍冯府,从桥洞的底下挖出了一个废旧花瓶,花瓶里有一把钥匙。试遍全府,无论是门锁还是箱柜之类的,都合不上,审了你儿子与妻妾,也都不知。”

瞥见那漆黑钥匙,冯深下意识有些闪躲。

陆观南看在眼中,“你是个精明的人,与朝臣往来,也知道留下书信,所有的账册记录全部备份,这般为自已留退路,想来这把钥匙也别有洞天吧。”

冯深张了张嘴巴,没说话。

“好。”陆观南收起钥匙,“我去审你的小儿子。”

“殿下!”冯深下意识替冯槐担惊受怕,紧紧扒着铁栏杆,“槐儿的事情不是已经定了罪吗?怎么还要审,钥匙的事,他不知道!”

陆观南甚是随意残忍:“酷刑加身,管他知不知道。”

这幅模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衣色玄黑,剑上血尤热,唯独腰间佩的白玉,温润轻灵。

冯深喉头极干,“殿下……殿下放过槐儿吧。殿下想要查的,不都已经查到了吗,凭眼下的证据,还不够殿下发挥吗?”

每个人都有软肋。而冯深的软肋正是这个小儿子。

这也是陆观南出乎所有人意料,从冯槐入手的原因。

陆观南道:“不够。”

他要的,是斩草除根,是连根拔起。

冯深语滞,更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