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当归冷不丁听见陆观南的名字,愣了愣,转头看他:“你刚才说什么?陆观南怎么了?”

闫庚慢吞吞地收拾沾了血的布条,心中划过酸涩,话到嘴边却又卡住,不知该怎么表述,只得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没什么,就是不知道陆观南他现在怎么样了,当初流放的时候,他突然不知踪迹……”

凌当归有些意外,没想到闫庚竟还挺关心陆观南的,看来这小孩心思颇为善良。

凌当归想了想,隐瞒下陆观南的行踪,只当他偷偷逃跑了,蹙眉愠怒道:“他要走,本世子也拦不住,随便他吧,不过真是便宜他了,逃过了流放一劫。”

闫庚张了张唇,却总觉得世子内心好像并没有表面上的那样愤怒。

凌当归见这小孩突然变得傻乎乎的,又见他手指好几个冻疮还没好,心想跟着他也是可怜。

因光阳侯遗信,凌当归收留了他,本说着让他跟在自已身边,至少吃穿不愁。可好景不长就发生了流放事件,流放的时候闫庚却还一直悉心照顾他。

凌当归自然心中感动,也有些自责,这几日事务繁忙,竟差点把他给忘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柳卿那边还有冻疮膏,我回头去要几盒给你。还有,闫庚,你如果想走的话,本世子随时都同意,我有想法让你金蝉脱壳,决不会牵扯到你。”

谋逆大事,非同小可。而闫庚一不是祁王府的人,二也不是雁州受苦受累的百姓,没必要掺和到这趟浑水里来。

闫庚听了这话,却脸色大变,当即跪了下来,言语都结巴了:“可是我、我做错了什么?世子要赶我走?”

这么大的反应,倒是吓了凌当归一跳,“哎,你……”

闫庚眼圈泛红,既别扭又坚定,“我的这条命是世子殿下给的,自见世子殿下的第一日起,我就暗自下了决心,若世子殿下需要我,我一定为殿下冲锋陷阵,若世子殿下不需要我,那么我在殿下身边做个奴隶,总之,总之……能在世子殿下身边就好。”

闫庚好像都快要哭了,握着拳头压抑激动的情绪。

凌当归赶紧让他起来,有些后悔刚才说的话,“我知道你想报恩,但此事非同寻常,你可想好了,跟在我这里,风险很大,若篡逆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闫庚固执道:“不管成功失败,世子殿下在哪,我就在哪。”

“……我知道了,你先起来吧。”

凌当归感慨闫庚的知恩图报,但丝丝缕缕中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待他多想,风絮便来传信。

“殿下,王爷已收到消息,约莫三日后的卯时,陛下御驾雁州城。”

卯时?

大概早上七点多,连夜出发,看来这天熙帝真是走火入魔,丹药磕得神经错乱了。

“好,你转告父亲,韩楼与周老丈那边交给我,让父亲与邵覃、丁不弃继续训练土兵。”

“是!”

凌当归拣了最后两颗蜜饯吃掉,随手拿起桌案上的剑,别在腰上,踩着普普通通的靴子出了门。

闫庚连忙跟上。

*

雁州府,昏暗的监牢终于又透进了一丝光线。???

韩楼右手不停地发抖,他用另一只手按住,然而另一只手也颤抖得厉害。

凌当归步伐轻慢,但在寂静的监牢里,显得极其明显而有节奏感。

韩楼的眼皮也开始疯狂跳动。

他甚至不敢抬头,暴雨似的恐惧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脚步声在他面前顿住,随后是一声轻笑。

“韩小公子,怎么这般惧色?”

轰隆

心头如雷声阵阵。

那一瞬,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