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忘怀雁州。湘露和丁不弃找我复仇,打我一顿,我这心里才踏实一点。放他们一条生路吧,若直接杀了,我这心里更过意不去了。”

说着说着,把他自已说得都起鸡皮疙瘩了,好渣好恶心。

听到这话,祁王一愣,万万没想到是从自已儿子口中冒出来的。且突然发现凌纵已经很久没给他惹祸了,以及处置祁王妃时说的那番话,祁王不由潸然泪下,掩袖痛哭,“阿纵,你真的变了!长大了!知道为王府为爹考虑了!”

凌当归趁他掩面,偷偷扇了自已一巴掌,为自已刚才那些恶毒的鬼话赎罪。

然后感慨,祁王这才是这个时代正常人的反应啊,谁像陆观南那样,铁板钉钉地认定他一定是灵魂夺舍了。

祁王哭个不停,凌当归只好一本正经地说:“爹,你别高兴得太早,以后说不定我还会闯很多祸给你。”

不仅闯祸,还会弑他,弑完之后还要篡他的位。

祁王仿佛没听见这句话,沉浸在自已的情绪中,又念起已故的妻子陆茜娘,巴拉巴拉的。

祁王此人算不得正面角色,毫无底线地纵容凌纵作恶、跟在后面收拾各种烂摊子,等到局面无法挽回时,为了护住凌纵,他选择杀进幽清宫,篡逆谋反,有一种逼上梁山的无奈。凌当归脑壳疼,听得频频叹气,却也感怀祁王用情至深,过而反噬。

好不容易把祁王哄走,凌当归终于能休息了。

吉祥推着他的轮椅,去池塘边晒太阳,顺手喂喂锦鲤。抬头一看,正见祁王的方向并不是回他自已住处,而像是东梧阁缥缃堂的方向。

凌当归想了想,祁王如今亲信散失,只能找陆观南商量事情。

他撒着鱼饵,锦鲤跃而争食。凌当归忽然觉得自已一直都忽略了祁王的心机与野心。原书中为护爱子被迫谋反,也许是被“被迫”。派去暗中监视丁湘露和丁不弃的细作,可能也未必是监视他们,而是监视雁州,或者说挼蓝城,那是丞相韩虚谷的地盘,在进行一项皇帝极其重视的行宫建设。

跟自已没关系,凌当归不去多想,继续撒着鱼饵,欢喜地看着漂亮的锦鲤。

缥缃堂。

祁王下令,其余人都退下。

“世子呢?”陆观南看了眼。

祁王一顿,古怪地问:“你现在倒是不恨阿纵了?”

陆观南淡笑:“恨。世子令我罚站,若世子没来,我就坐下了。”

“坐下吧。”祁王开门见山,“我今日奏过陛下了。山茶宴那日织蝉司也来了人,想必已经将一切都告知了陛下,包括尤承之子尤笠府上冒犯言语。不料陛下……”

他没有说完,陆观南已了然,倒也没有多意外,“祁王的态度表明就行了,陛下想看的就是您依仗皇权,您事事报备,事事顺从。您若按下不表,反而引起皇帝怀疑。”

祁王颇为受挫,“陛下严厉斥责了尤承,只罚了三月俸禄,末了就是轻描淡写地让尤承赔礼。”

“他赔了吗?”

正当此时,门外有小厮来报,“王爷,大鸿胪寺卿尤大人和少公子来了!说给世子带来了厚礼!”

“尤承?来得可真够及时。什么厚礼?”祁王听见这名字,就觉得火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