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的身子蹲在那,头发因打得幅度过大,凌乱的碎发落在脸上,遮住了略有些发红的眼眶。

实在有些娇和可怜。

陆祈宁慢慢蹲下来,伸手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灼热的指尖划过。

梁西月竭尽全力的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想着他拦她无非是想跟她好好谈谈。

她想说好好谈就好好谈,但开口第一句就是:“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不想见你?不想跟你说话。”

“知道。”陆祈宁慢慢蹲下来,伸手将她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可逃避不是办法,你得见我。”

“见你干什么?”她甩着发疼的手,“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们见面除了吵架,就不能谈点别的吗?”他摸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你知道我这个人的,这辈子张狂、嚣张、做事没什么顾忌,你说我混蛋,我承认,混蛋过着前半生,但跟你结婚后,我是真的想过好每一天,不管这样的日子是真是假,你陪着我,我总归是乐意的。”

听到这话,被他握着的手紧了紧。

其实他们婚后很少正儿八经的谈这种事,或者说很少会去触碰自以为的禁区感情。

不触碰,不了解,不解释,不言语。

逐渐也就成了婚姻围城里最大的基本共识。

守着这份基本共识度过了三年,还是轰然倒塌了。

她眼里含着淡淡的微光,问道:“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是邻居、是妹妹,还是你大发慈悲伸手救过来的可怜虫?”

他沉默片刻,低声说:“都不是。”

不是邻居、不是妹妹、也不是大发慈悲伸手救的可怜虫。

他有点想抽烟,拼命遏制住了欲望,深深吸了口气,“我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刚开始带你去瑞士的时候,你总质问我,问我跟宋霄、跟陈漫云是不是一伙的,是不是想看你笑话,所以把你带到那么远的地方等死,那个时候我没解释……”

现在回想起来很后悔。

为什么在带她去瑞士的时候,她一遍遍的质问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

明明说上一句话,她能舒服点,能开心点,能快乐点。

硬是没说。

“我跟他们从来不是一伙的,我跟你才是一伙的,梁西月,我们是一伙的。”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们去瑞士的时候,你十九,我二十四,总体来说都不算成熟,你每天跟我对着干,不是不肯好好吃饭,就是不肯好好睡觉,要么就唆使salah和hassan给我使绊子,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梁西月,从我开始无意识的容忍你的一切开始,我就知道”

他看着她,“我在劫难逃。”

“……”她挪了挪嘴唇,“你有容忍我吗?你对我一直都很凶。”

“我对你凶,你对我又好到哪里去?一个苹果砸得我血崩,一把枪就可以要了我的命,你做事凭心情,今天心情好给我个笑脸,明天心情不好连吃饭都能把我饭碗砸了,你要说凶,我们半斤八两,谁也不欠谁。”

这话倒没什么毛病。

她骂他、打他不比他骂她来得少,大概可能年纪大了,以至于很多时候骂他的时候,他也不怎么还口。

“我知道我们相处不算愉快,从小到大,我没让你,你也没让我,打习惯了,所以也没想过我们之间还有别的可能,但是梁西月,你可能不知道,在我们要回国的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想了千千万万遍,想你可能会跟我在一起的理由,想来想去,竟没有一条,后来你家出事,阿霖要打官司、订婚混乱、你爸妈的葬礼,一大堆的事朝你用来,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