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烟,站起身来,“我娶谁,我的自由,他们管不着。”
烟圈往外一吐,烟雾笼罩深邃轮廓,弹了弹烟灰后,转身就往外走。
边走边给梁西月发信息:[下周一去领证,你家公司的事不能再拖了。]
梁西月:[好。]
*
梁辉跟洪玉出殡当天,梁西月发了高烧,她穿着黑色旗袍,挽着发出现在现场,身形窈窕,气质清雅,一根木簪固定长发,鬓角碎发被雨水浸透成鸦青色,宛如夜幕中盛放在玄月低垂湖中的水仙花。大概因为连日的操劳,面部略显疲态,身子摇摇晃晃,踉跄的倒在身后的陆祈宁怀中。
她微微抬眸望去,看见陆祈宁,低声说了句‘谢谢’。
陆祈宁抿唇,将她扶稳。
零星雨丝飘落下来,陆祈宁跟着梁家人一起扶棺到火葬场,站的是最头的位置,这个位置不是兄弟就是儿女,陆祈宁一个外人,一个邻居,居然敢站在这里。但当时所有人都在悲痛中,也没人去管陆祈宁。
等棺材扛到了火葬场,一群人跪在地上,目送两具遗体进火化炉。
梁西月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一度昏厥在陆祈宁怀中。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就连他的西装外套也沾染不少泪痕。
最后,她趴在他的怀里,哭着问:“我是不是真的是扫把星?”
“谁这么说你的?”
“爷爷。”她哽咽,“陆祈宁,我会克死周围所有爱我的人。”
“我不信这个。”
那时心情太乱,人太多,事太杂,没有仔细思考陆祈宁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如果她仔细的去想,也许就能发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说给她听了。
后续捧骨灰,立碑的事,都是陆祈宁跟梁家人一起做的。
梁西月已经哭昏过去,在家休息。
那几天整个人过得浑浑噩噩,全靠一口气撑着,她得守住父亲留下来的产业不被人瓜分,还得请律师打梁言霖的官司,最后要照顾从偏远地区赶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她后来无数次回想,那阵子要是没有陆祈宁,自己大概率活不下去。
人就是这样。
脆弱的时候总想找人靠一靠,她无数次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找里面的亲朋好友,翻了一圈,翻到陆祈宁。
呆愣愣的看了几秒钟后,又翻开两人的微信聊天页面,最新的聊天内容保持在他们聊领证的日子。
领证。
她恍惚的想起来,今天已经是周天了。
明天就要去领证。
本来是个喜庆的日子,她却高兴不起来。
她不知道陆祈宁怎么想的,但她觉得这场婚姻就跟一年多以前他带她去瑞士治疗一样的道理兄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