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热热闹闹放了烟火,吃了年夜饭。十一点多陆祈宁接了通电话,说是公司出了点事需要他回来处理, 挂了电话, 扭头看向梁西月,她似乎已经听到了电话那头说的话, 表情不太自然。

陆祈宁又从口袋里拿了一封厚厚的红包递到她面前,“新的一年, 早日康复。”

“要走了吗?”

“嗯,有点事。”

“你不陪我守岁了?”

她说是‘陪’,不是‘跟’, 两者含义并不相同。

但他们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越界,一年多的相处, 早已经磨掉最初的恨意和棱角。陆祈宁喝了口酒,恣意慵懒的回:“这么多人陪你,不差我一个,乖乖听话,等能走能跑了,就可以想去哪去哪。”

梁西月轻轻‘嗯’了一声,不再应答。

陆祈宁起身,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套上,拉紧被扯松的领带往门外走。

小雨未停,零星雨点如同柳絮,三三两两落在他的身上。来时薄雾朦胧,去时浓雾笼罩。梁西月默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着他的高大挺阔的背影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心中说不出的失落。这一次回来,他仅仅待了几个小时。

陆祈宁咬着烟,并未点燃,迎着雾雨推开庄园大门,扑面而来的寒风刺骨,吹起额前的碎发,整张轮廓清晰、深邃,带着成熟男性的面容完完整整的露出来,英俊浪荡,桀骜难驯。他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歪着头用烟去点火,但刚要点上,就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个人。

对方穿着一件过膝黑色大衣,里面是板正的西装,头发短了,人也憔悴了。

目光相撞。

猩红的火苗刻在他的眼底,灼热,却又平静。

烟圈散开。

他率先迈开步子朝着对方走去,走到跟前了,又狠狠抽了口烟,往对方的脸上吐带着挑衅的意味,嚣张至极。

“来干嘛?”

宋霄没回答。

陆祈宁也不说,跟他僵着。

许久,宋霄说道:“祈宁,你真的把小小养得很好,我每次来都能听到她的笑声。”

好笑。

他眉头往上挑,说得好像他是她的谁一样,还‘养得好’。

“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宋霄点头,“我没资格插手。”

“你还知道?”

“怎么不知道……”他微微仰头,淅淅沥沥的雨丝苗飘落在他的脸上,“我来了九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