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月看他们的表情,心里已经猜的七七八八了。

她整个人僵坐在轮椅上,像枯萎的玫瑰,浑身没有半点光泽,麻木的望着窗外的大雨。

第二天,律师上门,将整个案件的细节讲给了梁西月听,过几天法院开庭审理,她必须要把受伤的经过讲清楚,他害怕刺激到她,所以语速很慢,说一句停一句,尽量采用柔和的语气。

梁西月就这么听着。

听到一半时,嗫嚅嘴唇,“陈漫云说她不是凶手,这样也能当证据?”

“你先别激动。”律师安抚道,“这件事的始末,她有责任,但主要责任不在她,我去公安机关调卷宗查阅时,里面清清楚楚写了陈漫云在整个案件过程中的细节和口供,就我们目前收集到的证据链,很难给她定罪,但你放心,那些害你导致残疾的人肯定没跑,量刑多少的问题。”

梁西月觉得胸口的疼。

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

她靠着轮椅,拧眉闭眼,看起来不想再听了。

情绪来得很快,暴躁、烦闷、低落,她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拿起桌面上的台灯就往墙上砸,‘咣当’一声,台灯猛地砸向墙壁,瞬间四分五裂,梁辉跟洪玉见状,神色大变,想要说话却又不敢说,深怕惹她不高兴。

他们只能叫陆祈宁过来。

陆祈宁进门时,满地的狼藉。

见怪不怪了。

在瑞士发病的那段时间,她每天不知道要砸多少东西。

踩着一地的碎片走到她跟前,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拼命喘息的模样,伸手张开虎口捏住她的脸颊,然后慢慢将那张狰狞泪痕的脸抬起,语气凝重:“梁西月,你又开始不听话了。”

每次发病,他都会问她三个问题。

为什么事难过?

怎么样才能不难过?

难过的时候想干什么?

但这一次。

他说她不听话。

她觉得自己不是在发病。

只是单纯生气。

气什么呢?

气陈漫云不是真凶吗?

还是气陆祈宁帮着她说话,所有人都帮着她说话。

灼热的泪水落下,染湿他的指尖,他慢慢蹲下来,说道:“你觉得你这样的情绪上庭以后,对方律师会不会抓着你的病因来干扰审判结果?梁西月,你还想不想一个公道?”

她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硕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