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枝寒再次看清寝宫内的状况。

原本带进来的几十余精英魔众,此时已经只剩下十来个。

与此同时,层层叠叠的守卫把这里围起来。

种种线索在祝枝寒脑海中串成一串儿魔主是在做戏!

难怪屠绝渊突然得到消息说,魔主寻觅继承人的事,难怪他们这一行这般顺利,现在看来,魔主就是故意放出的,为了引的这一手瓮中捉鳖!

只是……这个鳖指代的是谁?

与她和鸾梧有没有关系?

“百年未见,你还是这般精于算计。”

黑袍魔看向中央床榻的方向,嘶哑的笑着。

看他的模样,似乎并未打算认输。

祝枝寒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嗓音温润,如玉石相击:“如果不算计,又怎么能引得兄长前来呢?布局半月,现在看来是值得的。”

一道身影掀开被子,自床榻那边缓缓走来,以胜利者的姿态。

这位魔主,与祝枝寒印象中的并不太相同,想来分神毕竟只是分神,与真身还是有些差异的。

他面色如冠玉,没有什么病色,祝枝寒不由怀疑,黑袍魔所说的他重伤不治,是不是也是烟雾弹障眼法?

前些时日分神的破灭,对他真的有影响吗?

如果这魔的实力真的那么神鬼莫测,鸾梧想要取胜,会不会付出惨烈的代价?

正在乱糟糟的想着,祝枝寒感觉手指被勾了一勾。

温热的触感自皮肤上传导过来,带来阵阵安心。

祝枝寒决定信任她的师尊,她的……爱人。

“你想叫那些部下离开?”

魔主走至黑袍魔面前,隔了一段距离,略垂着眼:“可惜,我早有布置。”

就像验证着他的话,寝殿外面传来巨响这意味着,他们留守在密道内的魔众,已经和魔宫的守卫发生了战斗。

在场诸魔的最后一分侥幸破灭。

不用黑袍魔再多说,他们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器或者压箱底的天赋能力,与团团围着的守卫拼命如果不这么做,怕是最后一分存活的机会都不会有。

魔主低低的叹息,说话语调像唱歌似的:“何必呢?”

眼见局势已定,屠绝渊众魔已经是负隅顽抗,魔主摇摇头,就要转身再去休息。

却在此时,响起一声清越的刀鸣。

刀锋携着破空声,朝他脖颈的方向砍来。

快。

极快。

魔主那双微阖的漫不经心的眼终于大睁,两指并拢抵在命脉之前,挡住这一击。

他闷哼一声,刀锋在他那玉般的手指侧面落下道白色划痕。

“炼体的功夫倒是厉害。”鸾梧暗忖。

她方才所处之刀只为试探,看这魔主实力尚存几分,想不到老东西实在是皮糙肉厚,破不了外防。

倒是她蕴着的暗劲,给予对方不小的伤害。

看来魔主有伤的传闻,倒并非空穴来风。

是真的。

魔主认出了她:“是你。”

鸾梧神情未见波澜:“是我。”

魔主很快恢复到先前宠辱不惊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的摇头:“想不到你竟是和那屠绝渊搭上了头……哎,我先前助你觉醒,甚至为你损耗一分神,你不道声谢便罢了,怎么还联合外人来害我?”

他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魔。

面对这般状况都能平心静气的讲话,甚至叫人不由自主顺着他的思路往下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解了什么,做的不够妥当。

鸾梧语气不变:“是啊,力所难及之耻,在下必不敢忘。”

魔主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