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席澈无端想起幼时祭拜时,那些人叩拜舅舅的模样。

他只能躲在暗处,悄悄地看。

可...他又是不同的。

“前辈或许是认错人了,我不是您口中的少主。”

他的容貌酷似母亲,如出一辙的妖冶与艳丽。

融合掉几分中原的温和婉约后,模样更为精致,与粗犷的北狄人大不相同。

愈长大,这点特质便愈发明显。

“您或许认识我的母亲...可我只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绝非您所说的北狄少主。”他语气友好,但话语间还是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戒备和疑心。

卫振听了这话,有些激动,“奴不会认错的,您切勿妄自菲薄啊!!!”

席澈垂下眼,没说好与不好,又道:“您既然说认识我,那便应当知晓我的身世,我这种人,不值得您冒险。”他凝视着卫振靠近耳廓处的那抹旧伤痕,停顿几息道:“不管您是想要下注广撒网,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在乎,还请前辈您快速离开此地吧。”

他刻意把话说得难听了些,面上的神情也渐渐转冷。

只心底已经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他大抵是母亲的故人。

不过,这也与他无关。

身为崇安帝与北狄公主一夜私会的产物,他的一生本就是污点。

若说上任北狄皇帝还念着些手足之情,帮忙遮掩一二。

当下的,可就未必了。

那人巴不得他五年前就死在了外头。

“少主,奴自幼便是豫南公主府内亲兵,仅效忠于公主与少主两人。”他又磕了一头,“奴从来就只认公主府,只认少主,从来不曾认什劳子皇帝。”

席澈目光一顿。

几步之遥处,卫振还在继续,“如今奴终于找到了少主,唯一夙愿只余能留在您身边,尽犬马之力。”

“如此,奴死亦无所惧。”

案几上,那朱笔侧面的血迹已然干涸,连带着纸张上的印记也随之凝固。

席澈收回几经沉浮的视线,目光在此人的脸上梭巡着。

他如今孑然一身,没什么可图的。

想到母亲曾经和他提及的那些,心底思绪万千。

良久,微微俯身扶起卫振,“先生请起。”

“您一片赤诚之心,拳拳可见。”缓了神色,道:“.多谢先生相助,您往后唤我的名字便可。”

卫振因这话隐隐发起抖,猛地退后几步又是一顿跪谢。

聊了许久后,如寻常长辈一般关心起席澈这些年,“少主在中原这些年,受苦了。”

席澈:“还好。”

他道:“我想问您,这些年...还有公主府的其他旧仆活着吗?”

想起北狄朝堂对公主府的打压,压下了眸中情绪。

又触及卫振发苦的神情,心下一派了然。

“这么多年,您也辛苦了。”对待忠贞之士他自有一套方法。

长相上他本就汇聚上一辈人的诸多优点,这么缓下神色说话时,像是潺潺溪水,润物无声。

若抛去与之不符的妖冶眉眼,倒真有几分温润公子礼贤下士的错觉。

卫振双目血红,“是中原人...!”

“他们就不是个东西?!”话里的恨意压也压不住,目眦欲裂。

席澈不知想到了什么,道:“可这里是边塞,士兵们虽多在此地训练,但真追算起来,不是东西的是内里那些人。”

在他的潜意识里,边塞与京都虽同处中原大地,可,这是两个地方。

“如您所说的,是中原腹地,京都所统领训练的军队。”他的声音也淡了许多,“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