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定年夜饭哪里还来得及,”徐培因说,“再说,一个人能点几个菜,自己在家做一下好了。”
“一直在北京吗?”
“嗯。”
走到徐培因的车前,梁璋问:“我过年的时候找你玩?”
“可以。”徐培因利落地拉开车门,坐进主驾抬头冲他微笑。他左手比一个“六”放在脸边,右手食指又轻轻点了点左手的手势,“给我打电话拜年哦。”
车很快开走了,梁璋回到自己的车前,慢慢打开车门坐下,手不自觉地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最后也没点燃。
徐培因真是潇洒,是大三岁的人心境会不同吗?过了四月份,梁璋就到三十岁的门槛,不知道能不能体会到一半。他是真心实意希望徐培因快乐,在明牌拒绝后更加敞开心扉和他做好友这是很成熟的举措。
可仍是二开头年纪的梁璋有时又希望徐培因为他的事烦心忧愁,会被迫在工作日掉下眼泪,在早上照镜子时,已经穿戴精致整齐却对着红肿的眼睛恼怒。
这种“有时”也许就是产生在每个梁璋红包手气最差的时候。
除夕前有很多人提前来金女士家串门。金翠兰的人缘相当好,帮找过工作的远房侄女、曾经的房子租户、同小区独居老头的子女都会带着礼物上门,问候几句。梁璋进家门的时候客厅已经堆满牛奶水果等等各类礼盒,他拎着两杯奶茶就进屋显得很不够格。
“妈,喝茶。”梁璋插好吸管递过去。
金女士接过来喝两口,指点他给家里堆着的礼盒分类:“你看看水果、饮料啥的就都拆了,到时候发给小区里大家。”居委会的活动经费也批,但她总会自己倒贴点儿进去,梁璋也习惯了。
看儿子回来,金女士使唤他把冰箱、洗衣机、电视机都搬出来点,擦擦屁股上的灰。梁璋在边儿上干大扫除,她和同事几个大妈们一起算着春节采购的货物清单,还有除夕的饺子馅。
“猪肉茴香和西葫芦鸡蛋吧,一个荤一个素嘛。”
“你忘了703那个小姑娘?南方人,不爱吃茴香的。”
“那做猪肉玉米嘛,我还想说猪肉酸菜的也好,你非说人吃不惯!”
金翠兰作为居委会头目的特权就是她可以一锤定音第三个馅做什么,选自己家爱吃的馅。刘大妈新腌好的酸菜要出缸,一个劲儿跟她说选猪肉酸菜馅好吃,金大妈不为所动,抬下巴点梁璋:“儿子,你想吃啥?”
梁璋想了想:“虾仁的吧。”虾仁也算海鲜。
一起过年的人男女老少十来个,大家各司其职,梁璋就一直在和饺子馅包饺子。
他饺子包的还是很好看,褶子力挺肚儿大,包了两只带花生的,一只偷偷在上面捏记号。让金翠兰看见了揪他耳朵,说他小人。
“福气饺子不准做记号,你偷吃抢人福气是吧!”金女士一向讲究公平,要把那只饺子拆开重新包。
梁璋小声说:“我包了俩呢,没少,这个我做记号是到时候要捞走送人吃的。”
金女士一副想笑忍住的样子,嘴撅起来扭动一番,撞了下儿子的肩膀:“给你那小领导啊?”
梁璋点头,把做好记号的饺子放在盖帘最中间。“他一个人留北京过年,应该不会自己包饺子吃吧……”冰箱里就那一袋速冻饺子,上次醉酒还给吃了,不知道有没有补货。
“他不回去陪爸妈过年?”金女士眉毛皱起来。
“不是。”梁璋低声解释,“他来北京发展,他妈和他断绝关系了,不见面好多年了。”
“做家长哪有这么狠心的?一个人大过年连个饺子都吃不上,可怜儿见的!”说着金翠兰踹他一脚,“你咋不说请人家过来一起呢?这么不懂事!”
梁璋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