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消息的时候,她终于明白心上沉压压喘不过气的感觉是源自何处。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

他一直等着。

而景致是真的把这个承诺给忘了。

【等会儿是多久,你吃完饭了吗?】

景致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似乎是在透过这句话,冷血地看着程寄受伤后,渐渐变凉的尸体。

直到那?具尸体毫无?动静,她才?松了口气,似乎罪孽感减轻了一些了,她才?黯灭了手机。

没有回复只言片语。

景致轻手轻脚地上了床,重新躺回被窝里,之?前?不觉得冷的空调风,吹到胳膊上,景致起了一阵寒意。

她连胳膊也缩回到被窝中,只露出一块脑袋。

心中却回响着巨大的声音,她质问程寄,也质问自己:“他怎么还在等呢。”

可?以?不等的!

不要再等了!

傻不傻啊!

她不会回应的!

景致鼻子一阵阵地发酸,枕头很快就湿了。

*

为期十天的活动很快就到期,杨雪梅已经开始收拾行李,等会儿就要走了。

她要去趟长沙看看艺人,不和景致同道,见景致坐在床上,毫无?动静,她问:“你怎么还不收拾东西?你的飞机晚点了?”

景致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待在武汉,她随便糊诹了个理由糊弄过去,杨雪梅没听出其中含义,收拾好行李后,就和景致分道扬镳了。

景致换了个酒店,坐上滴滴车的时候,程寄打来?电话,景致等着铃声响过一阵后才?接起。

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起那?晚打电话的事情,但经过那?晚之?后,程寄似乎是知道自己讨人嫌,给她发的消息也不怎么勤了。

程寄的声音温润,问她几点的飞机,他好去机场接她。

景致的嘴唇好像被粘在一起,嗓子也被人扼住,久久地没有说话。

车子驶上长江大桥,窗外江水滚滚,浊浪滔天,红色的桥架一刹一刹地驶过她眼睛,像是古老电影的幻灯片。

景致降下车窗,鼓鼓的风声吹进耳朵,更是将?她的心也吹得蓬乱。

她终于撕开了合在一起的唇瓣,说:“我...临时有事,我还要在武汉住一周。”

程寄没有大惊小怪,只是很平和地说又是好久,她已经小半个月没回来?了。

“是吗?”景致心不在焉,“我没注意时间,但是工作.......”

程寄很快截住她的话,“嗯,我知道,工作嘛,我不会影响你工作,你这个礼拜在武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其实没什?么重要的大户,只是不想见他,也不想回去而已。

景致沉默着不说话。

程寄又小心翼翼地询问:“你能不能提前?两天回来?,也就是下周三,或者我去找你也可?以?。”

景致忽然笑着问:“你这样跑来?跑去,Greco真的不会倒闭吗?”

“Greco没有我,也有下面?的董事撑着。”程寄说。

“为什?么要我下周三回去?”景致眯着眼睛,眺望远处。

“你忘了?”程寄的嗓音有些破碎。

“嗯,”景致不是很在乎地说:“不记得了。”

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出轨的渣男,不过她还是心软了,答应他提前?两天回去,随后才?挂了电话。

除了固定的工作时间,景致那?个礼拜在武汉谁也没有联系,一有时间就走在长江边上,炙热的风滚过她的脸颊,留下黏腻的汗水。

她听着路边人间百态的声音,觉得自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