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装修得差不多了,工人们的权限一一取消,堆在客厅的快递也慢慢被温瑜拆了干净,客厅重新变得宽阔。

处理完工作,霍庭深坐在空旷的客厅,眼底两片青黑,在走神。

阳台,温瑜种的郁金香开了,一小片,粉嫩嫩的。她拿了把剪刀,毫不手软地咔嚓咔嚓收割了一小把,那片土壤变得光秃秃。

霍庭深看见,沉声问,“开得很好,舍得剪掉?”

他母亲也爱种花,对自己的花草宝贝的很,少根叶子都心疼。

今天太阳很大,温瑜还带了顶遮阳帽,她抱着花回头,“我辛辛苦苦种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拍照发朋友圈呀,如果不能让我高兴,它开得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说得也是。

有时候他觉得温瑜身上有种很违和的利落。目标明确,毫不动摇,执行力又强。早上她说要和哪位千金小姐交朋友,晚上往往就能和她聊天约饭了。

不过,这并不是坏事。

霍氏集团总部位于瑜市江边繁华地带,从顶楼望去,瑜市风景尽收眼底。但他不怎么爱去,能在家处理的工作就不会到这儿,主要是不想看那些人低头哈腰地恭敬站在一边。

越是表现得谄媚,内心的嫉妒和嘲讽就越容易滋生,他踏进去就像迈入酸臭的腐水,黏腻恶心。

霍启安说这一切只是他的臆想,他不是自己,他闻不到那股发自内心的酸臭味。

直到进入顶楼办公室,他才终于得以呼吸。温瑜的司机是个在他手下工作很久的高个女人,三十多岁,沉默寡言,擅长格斗技巧。霍庭深对她很放心。

“是什么?”他用食指敲敲桌面,示意她把找到的东西放在面前。

女人从包里翻出一张用胶带黏着的、原本四分五裂的卡片,上面还被酒渍晕染了一小块。

霍庭深对这抹靛蓝色感到熟悉,似乎在客厅的垃圾桶见过一次。

他拿起卡片,看到上面清晰的一行打印字体。

倒是没有特别惊讶和生气。

无论他想与不想,这件事被温瑜知道是迟早的事。但是是谁做的呢?他将卡片转过来,目光落在背后清隽用力的小字上:

【关你屁事!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吗?难道你比我还要了解我先生吗?就算他是性无能,他也依旧完美,不像你只是个躲在暗处的阴险小人】

霍庭深眸间闪过一丝意外。

“看到是谁了?”

“没有,但拍了几张照片。”

当时宴会正好结束,她还不知道这张卡片上写的什么,相对于莫名其妙给太太写信的人,还是太太的安全更重要。于是只是捡起垃圾桶里的碎片,载温瑜回家。

“宴会名单也在这儿。”司机将一个档案袋一并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