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下头枕着席司宴的膝盖,找到舒适的位置喟叹一声。
然后看着车顶接着说:“你?见过乡下的晚上?吗,星星特别多,我在?绥城从?没有?见过那么亮的星星。晚上?睡觉总能?听见狗叫和田里?的虫鸣,邻居也不像城里?这么冷漠,住在?隔壁半年的都不知道是男是女,陈家隔壁就有?一个小孩儿,姑且叫他小黑吧,因为他太阳一晒就特别黑,又瘦,八岁的时候跟着他爸妈去城里?了,你?知道他梦想是什么吗?”
“是什么?”席司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捋着他的头发。
陈默:“当个理发师。因为他觉得那些十几岁就出去打工,过年回来染着一头各种颜色头发的人都特别帅。”
陈默说着自己都笑?起来,不是觉得这理想太不值得一提的那种笑?,是有?些轻松的笑?。
席司宴垂眸看着他,若有?所思,“你?羡慕他?”
“对啊。”陈默没有?负担地承认,笑?:“有?梦想谁都了不起。这个词对过去的我来说过于奢侈,所以我想回头去看看,回到最?初的地方,或许能?更清晰接下来要?走的路。”
陈默不是个有?梦想的人。
十七岁之前他只求生存,后来那些年野心占据了一切。
前几天?老苟提起他在?乡下过暑假的时候,陈默就有?这个模糊的念头了,如今席司宴再提起出行计划,陈默就顺势说了自己的想法。
席司宴沉吟两秒,然后说:“好,陪你?。”
陈默扬着嘴角笑?了笑?。
上?辈子他和榆槐村的联系断绝在?了十七岁,从?此?他再不曾回头踏足那片地方。他设想过回去,在?公司屡屡遭遇陷害,和杨家决裂他都想过,只不过那种设想当中,是代表着他这一生的终结。
他生长于此?,最?后长眠于此?,无人知晓,也不需要?被找到。
只不过这种悲观主义衍生的结局终究是没有?实现。
他死?于绥城,一栋烂尾楼底,从?此?身后事一概不知,也无从?知。
他从?没想,真的要?回去了,却并?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