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很早就开始涉足家族公司,不过?杨启桉上来就先让他去基层干三年?,并不是因为?重视,是因为?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和杨家出现明显裂痕。

他好不容易爬上去。

野心?昭然若揭。

杨氏集团有很多家族企业共有的毛病,党羽派系斗争非常激烈,陈默花费很长时?间在?公司培植自己的势力?,也掩盖不了他树敌无数的事实。

乍然听见这种话?,他当时?心?里就已经把席司宴放到了对立面,这也是后来为?什么那个项目最后的庆功宴,陈默并不想给他好脸色的原因。

如今从那种环境里抽离。

从来只?在?别人口中,或者远远打过?照面的人,此刻就坐在?身边。

这种感觉很微妙。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席司宴问他。

陈默摇摇头,开口:“没什么,只?是偶尔会觉得自己运气也不算太差。”

失败了一次的人生,还能重来。

走错的路还能改写。

以及,让某些人,以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和关系,在?自己十?七岁这一年?打下深刻烙印。让他记忆里贫瘠荒凉的青春,变得有些浓墨重彩。

席司宴不知道?陈默看着自己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他只?是在?听见那句运气还不算太差的时?候,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蹙了蹙眉。

各种情绪交织,五味杂陈。

“下周我有时?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席司宴抓了他的手,捏着他的骨节漫不经心?问。又说:“就当试试里的第一步?”

陈默看过?去,缓慢:“第一步我们不是已经实践过?了?”

席司宴一愣,失笑:“那个不算。”

“那什么才算?”陈默非要在?这种时?候刨根问底。

席司宴思考两秒,认真回答:“你所好奇的男的和男的之间的所有感觉,我希望从最简单的开始,就当约会,只?有我们两个人。”

陈默被说得有点心?动。

可去哪儿就成了个问题。

他们并没有急着做决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席司宴偶尔会过?来,晚上就住在?陈默隔壁房间。

他们会在?厨房简单下碗面。

陈默查完资料没事的空档,会拉着席司宴去楼下的篮球场和其他人打一场,每次他都很克制,席司宴也不让他过?分剧烈运动。

下午或许会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相对而坐,陈默有写不完的暑假试卷,而席司宴则盘腿在?笔记本上敲东西。

陈默偶尔瞄一眼,有他懂的,也有不懂的。

但他选择什么也不问,毕竟这不该一个高中生懂。反而是席司宴,对他总是一边写试卷一边摸鱼的行为?看不惯,督促强度让陈默梦回高二上学期被他指导的那段日子?。

晚间他们会一起在?沙发上看场电影。

然后各自洗漱,进房睡觉。

除了那天那个吻。

他们的关系更像是还没搬出宿舍的舍友,延续了很多在?学校里的轨迹和习惯。

但又有明显不同。

陈默能清晰感知这寸空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他起床了,在?刷牙,在?洗澡,还是他下午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陈默已经很习惯自己的私人空间被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完全侵占,而且接受良好。

七月末的最后一天,下了这个夏季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暴雨如柱,陈默在?某天下午从楼下大爷那里买回来的几盆多肉,在?阳台被打掉了好几片叶子?。

他冲出阳台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