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过上了舒心的生活，只有我留在了过去。

他们看我的眼神，依旧是在看一个市井小贩，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

东宫多争斗，他们都有能纾解烦忧的家人，唯独我没有。

他们不知我是如何胆战心惊地揣测皇上心思，才能在血污遍地的东宫生存。

他们只能看到我没生出孩子，寝殿与太子相距甚远，应当是不得宠的，没有利用价值的。

我低头看着凌芷若的脸。

曾经这张脸和气稚嫩，扬着柔美的笑唤我姐姐，后来又是怎么残忍地朝我捅刀子。

我踢开她的手，眼中满是冷漠。

“本宫身为太子妃，皇上爱民如子，天下万民都是我的手足，你既知恩情又落井下石，不配唤本宫一声姐姐，本宫也不缺你一个妹妹。”

凌芷若顿时流出眼泪，红着眼朝我控诉。

“好啊！你登上高枝了！不认我这个妹妹了！我会化成厉鬼，生生世世纠缠你！”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我再也听不见。

太子安抚地握住我的手。

“宁儿，你还有孤，夫妻之间，从来都是荣辱与共。”

“大事将近，你切莫乱了心神。”

8

凌家人处死那天，我亲自去了牢房。

为了太子的颜面，皇上赐他们毒酒了断。

凌芷若身下一片血色，皇上亲口赐下的刑罚，就算要死，也得受刑后再死。

母亲看见是我，浑浊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

“宁儿，你是来救我们的对不对！母亲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

往日里高贵风雅的哥哥如今满身泥污，用力朝我伸手。

“宁儿，你终于来救我们了！你向来聪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想出方法！这些牢狱竟然敢打我们，你一定要给我们出气，把他们统统杀了！”

杀他们给他出气？简直可笑。

事到如今，他们竟然还自大地认为我会救他们出去。

我冷笑一声，坐在太监们搬来的椅子上。

“我只是来给你们送行。”

原本还在兴奋的众人如坠云端，不可思议地朝我怒喊。

“你疯了吗！你以为一个毫无权势的女人能在后宫活下来吗！太子迟早会厌弃你！后宫也会有源源不断的女人替代你的位置！”

北镇抚司冷笑一声，持刀站在我的身侧。

“谁说我的义姐背后无人？”

凌芷若彻底疯魔，朝我崩溃大喊。

“原来他是你的人！难怪我会被发现！凭什么你占尽了好处！”

父母兄长也瞪大了双眼。

“你一个卖货长大的妇人，怎么会认识朝廷重臣！”

可他偏偏就是我卖货时认识的。

那时的他不过街边乞儿，受了我的恩惠，认了我做义姐。

我知道家人偏心，便把他当做亲弟弟，供他读书，入宫后为他铺路。

凌芷若仇恨地看着我。

“你到底还瞒我什么！上辈子明明是我赢了你，凭什么这次我会输？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我一盏又一盏地倒着毒酒，轻声解答她的疑惑。

“太子不纳妾从来不是我善妒，而是陛下不许。你自以为聪明，却触了皇上的逆鳞，你不输谁输呢？”

有眼力的狱卒拿起酒盏灌进他们的喉咙，耳边一片临死前的挣扎痛呼。

凌芷若的脸越来越白。

“难不成，你上辈子是想救我？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救我？你只是怕我进了东宫，夺走你的宠爱！”

“我告诉你，上辈子皇上根本不想立你为后！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