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错怪谢氏而气愤,更多的却是不被信任的失落与伤心。

眼下,陛下既说信任,他自如溺水之人得救,原本凉透的心重新活了过来,满怀热忱,由不得自己不信。

事情似乎就此峰回路转,薛稚也愣住了:“皇兄……”

所以,是她误会哥哥了吗?原以为他宠幸奸佞才会听信谗言认定谢氏谋反,却原来,这背后另有深意?

可,可若是这样,那么,他那样对她,非关谢氏,就只是报复她一个人吗……

这认知令薛稚一颗心忽冷忽热,忽恸忽喜,连被他握在掌中的手也感知不到任何温度。

桓羡并未回应,只温和看着谢璟:“宫中人多眼杂,朕不好久留,就先回去了。”

他掩在袍袖的手仍紧紧攥着妹妹,力道之大,几要将她手骨也捏碎一般:

“朕今日来,就是为的给你吃颗定心丸。你父亲的病,朕会再派医师过来的,不必担心。”

“是,卑臣多谢陛下。”谢璟感激道。

他点点头,微撇过脸:“乐安,和兰卿道个别吧。”

嗓音十分平静,半点也听不出语气异样。薛稚移过目光,视线相撞,彼此都酸了眼眶。她涩声道:“我……我先回去了,你要好好保重,好好照顾伯父……”

“你也是。”谢璟道,目光若流水温柔脉脉,“别为我的事担心了,好好照顾自己。”

本该比翼和合的爱人就站在面前,一门之隔,却不知还有没有姻缘重续的机会。薛稚凄然咬唇,挣开兄长的手转身而去。

桓羡蹙了眉,当着谢璟的面儿却也没说什么,只道:“你自己多保重。”

谢璟黯然低下眸:“多谢陛下挂怀,臣记住了。”

桓羡略微颔首,转身离开。阴暗牢狱里安静得只闻得见丝履踏在干草上的窸窣微声与父亲的呼吸,谢璟抬眸,照射入窗的月光将远去的兄妹二人的身影投在阴暗的地面上,像极了一对男才女貌的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