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也就不算高明。

她生父薛况出身彭城薛氏,但当年母亲不为家中所喜,父亲去后,以伯父为首的一干亲人便将怀着她的母亲赶出薛家。后来母亲带着她入宫,利用厉帝之手,将她的叔叔伯伯们全部流放。因此多年来,她与薛家从无联系。

自然,这些陈年往事,皆是阮伯母告诉她的。其中对错,她也无力辨清。

如今,她嫡亲的叔伯们早已去世,唯有关系较远的从伯薛承担任朔、恒二州刺史,也无往来。

主仆三人都垂着头,因而无人知晓,在她们看不到的阴影里、天子眉间染上的阴翳沉凝。

桓羡在心底无声冷笑,却道:“既是你的私人信件,我不看,但宫中不允私相授受,你先回去,明日,我叫兰卿入宫来见你。”

“你先起来。”

他语调冷然,并无喜怒。薛稚鼻间却忍不住一酸,看着垂在袖间的那只还系着自己所赠赤绳子的手,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

皇兄他……应该还不知道那晚的事吧?

皇兄待她多好啊……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发生那样的事……

她知道他也是被人算计,无法怪他,却忍不住想,要是……他能永远不知道便好了……

见她没有反应,桓羡还当她是在为那日的事害怕,于心底冷漠一嗤,径直唤青黛木蓝:“送你们公主回去。”

“那臣妹就先告退了。”薛稚赶紧道,自始至终也未敢和他视线对上。

天影已暮,草迷烟渚。少女窈窕身影渐溶于灿灿暮色,钗光鬓影,夕下滉漾。桓羡冷眼看着她身影消失不见,忽而出声,问已然跟上来的内侍监:

“她自入宫以来,有没有来过此处?”

“这……”冯整只觉额上好像又渗出了汗,颤颤巍巍地应道,“回陛下,似乎是不曾……”

桓羡面无表情,心底却不受控制地荡开了无尽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