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过了前三月,她孕吐的反应渐渐地减弱,但肚子却渐渐地鼓胀起来,像一只充了气的河豚。

女孩子爱美,难免心生抱怨:“都怪你啊。”

自从有孕以来,这倒成了她常常挂在嘴边嗔他的一句,吐了也怪他,睡不好也怪他,被胎儿踢得疼了也怪他。对此桓羡唯有好声气地哄着:

“好好好,都怪哥哥。莫哭了,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要是生气,就拿哥哥出气好了。”

二人的关系也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许是孕中多忧思,她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每当他要因为什么离开的时候,她便会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转过目来,嘴上虽无一言,但那发红的眼圈与眼中的惶惶无疑说明了她的不舍。

她在依赖他。

初次见到时,桓羡几乎不能置信。

有多少年,栀栀不曾用这种眼神瞧过他了?唯有在那个梦里,被他从小养在身边的女孩儿才会用这种依赖的、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仿佛他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但他又清楚地知道,那样的她终究不是她,而真实的这个她,已经很多年不曾全身心地依赖于他了。如今却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虽然面上常常责怪嗔怒他叫她受苦,也常常给他甩冷脸,内心实则在意依赖他许多。

这是他第一次,领略到什么叫血脉相连的力量。

薛稚不知他在想什么,心理的那点微妙变化虽然察觉到了,却只当是孕中多思的缘故。因为更让她烦心的是另一件事,她发现,随着月份渐大,她极易想到那些脸红心跳的事情上去……

有时候是做梦,有时候只是嗅见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她便能,便能……

分明从前都不会这样的,如今却是怎么了。气得她又悄悄在心里骂他,该死的桓羡,是不是又给她下了什么药了。

她是大家闺秀,历来面薄,这些腹诽自是不可能叫他知道的,包括那些隐秘的想法。因而桓羡只是觉得近来妹妹的脾气似变得喜怒无常起来,有时候明明他没说什么惹她生气的话,也没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她便一脸冷淡地叫他滚下去。不许他抱她,也不许他靠近。

桓羡不明所以。直至某日,他服侍着她沐浴过后,将她扶在床榻上躺下,一边替她更衣一边打趣她:

“栀栀这样,眼睛红红的,肚子也雪白鼓鼓的,可真像只怀孕的小兔子。”

薛稚正被丝缕游走于肌肤的酥和痒迫得微微脸热,陡然听他说了这么一句,想起从前在贺兰部时尝试着带领族人养兔子时、图雅同她抱怨的“兔子爱发|情”、“一日能□□数回”,骤然涨红了脸:“滚出去!”

她从没有过这般躁怒的时候,桓羡不免微惊,问道:“怎么了?”

她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想起自己大着肚子却要想到那种事上,又羞得拿手捂住了脸,泣泪道:“都怪你!”

如果不是怀孕,她才不会这样呢。又埋怨他为什么要问,他不是很聪明的么?为什么还要自己说出来啊……

“嗯,都怪哥哥。”桓羡熟练地认错,又试探地问她,“那哥哥还滚吗?”

她移开掩面的手,看向他的目光于烛光下呈现出千般不舍和万般的欲说还休。桓羡终究读懂她目光中的挽留,放下软巾不动声色地靠过去,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和哥哥说说,到底怎么了?”

她轻轻地啜泣:“我难受……”

“你,你亲亲我……”

她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嘴里没一句完整的句子,眼边却全是盈盈的水光,稚雀儿一般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桓羡微愕,旋即却明白了过来。

他在医书上见过,称妇人怀妊后,对于房事的需求或会增加。但她是个面皮薄的,便是往日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