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忽响起轻柔的《采莲曲》,助她入眠。如一阵轻柔的风,将她带回那恍如隔世的幼年岁月,熟悉的曲调与怀抱,模糊了过去与现在。

薛稚眼中浮上一层盈盈然水光,又很快敛下。

罢,不要去想这些了。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那些不堪的过往,她是不会原谅的。

次日薛稚起身,他人已去上朝。薛稚用过早膳后便在窗下书案前练字,临摹钟繇的《宣示表》。

她从前是学的簪花小楷,是幼时被他手把着手一笔一画练出来的,于女子的柔媚中藏有锋芒,连谢伯父这样的书法大家也称赞的一笔好字。

但现在,她却不想再写成这样了。

她一身都是桓羡的印迹,字迹也不能例外。

“公主……”

正是沉思间,木蓝却跑了过来,用衫裙揽着一抔土,神色慌张。

“怎么了?”她看出婢女的不对劲。

木蓝只拼命摇头,示意她看自己怀中用裙布包裹着的一团润湿的土块:“您瞧……”

那包土块黑乎乎的,凑得近了才能瞧出是个纱布做的包裹,散发着浓重的香气,好像是……麝香的味道。

“方才我想着给那盆大栀子花换土,没成想,竟从里面挖出这么个东西。分明这盆花一直在咱们宫中好好摆放着的啊,不可能叫人做了手脚……”木蓝着急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没被人做手脚,那就是这盆花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青黛的声音传来,她合上门走近,脸色严肃而愤恨,“公主,梁王妃竟想用麝香害您!咱们这就告诉陛下去!”

薛稚的回应却远远出乎二人的意料:“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