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去徒步，意外坠崖，林鸢救了他，雇车带他回了一百多里外的林家村。

他断了腿，不记得自己是谁，也无处可去，非跟着林鸢回了家。

林鸢给他取名阿牛，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日日为他针灸，治好了腿。

她手艺很好，能把普通的野菜做出不同的滋味。

他很感激她。

也觉得林鸢善良好心。

长得也很好。

后来他无意听见人说，林鸢这么留着他，日后还有谁敢娶她。

那不是捡破鞋吗！

可他这个废物连桶水都提不动，要来有什么用。

林鸢生气了，「他这么惨了你们还嚼舌根！」

「他是个文化人，说话可好听了。我乐意养他！」

季霖傳更气，于是一时冲动便向林鸢求亲。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他隐隐有种感觉，他迟早是会离开这里的。

可看着林鸢染上红晕的脸颊，他突然又不后悔了。

他想没关系的，到时候，他就带林鸢一起走。

再后来林鸢生了小舟，再不见从前窈窕的身段和细腻的肌肤。

她肚子上还有了显眼的妊娠纹。

林鸢不再是婚前娇俏的少女。

她会扯着嗓子为了几毛钱与人大声争吵。

她变得和村里那些粗鄙的妇人没什么两样。

他开始厌烦林鸢。

安杳杳却闯入了他的世界。

有时他甚至忍不住想，救他的人，要是安杳杳就好了。

他觉得林鸢也很不会教孩子。

她从来不在意季舟的功课，只在他惹出事时对他严厉。

平日生活又对他分外溺爱。

他知道林鸢教不好季家的长子嫡孙，更做不好季家的主母，所以他用母亲做借口，卑劣地抛下了林鸢，带走了安杳杳。

他觉得安杳杳该走出这座大山，

可若不是这次季舟勾起了他久远的记忆，他都险些忘了，其实林鸢曾经也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想到这里，他目光变得坚决。

他跟季舟说，「过几天，过几天我们就回去看她。」

14

可等他们终于挤出时间回去时，却没能见到林鸢。

村里人说，他们离开的那天，林鸢就走了。

他们还以为她是去晋城找他们了。

他留给林鸢的银行卡与手机，都好好地放在枕头下面。

他突然惊觉，林鸢爱他，什么都不图。

季舟焦急起来，「妈妈呢？她怎么不在？」

季霖傳有些恍然。

他回想起林鸢那几日的反应，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他想，林鸢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但他还是安慰季舟道，「她生气了。」

「不过没关系，她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到时候，你可要说点好听的。」

季舟用力地点了点头。

林鸢从前也离家出走过一次。

那回他和安杳杳聊得太晚，不知不觉在院子里睡着了。

林鸢哭着大闹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