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蝴蝶谁看了都说活灵活现。

季舟脸上露出嫌弃的神情。

这样的表情，前世今生我都看过许多次。

我知道，他嫌我给他丢脸。

他们父子素来大方，今日借个东西，都不好意思开口让人还。

季舟要请小朋友吃糖，季霖傳要给念不起书的学生垫学费。

只有我一分钱掰成两瓣用，处处与人计较。

为了一个鸡蛋能多卖一毛钱与人争得面红耳赤。

安杳杳却不一样。

她温声细语，同谁都不红脸。

工资可以全都拿来讨好季舟给他买我绝不给他买的东西。

时日久了，季舟难免更亲近她。

我再对安杳杳不客气的时候，季霖傳便也开始帮她说话。

季舟肠胃不好，我不许他吃冰棍。

安杳杳偷偷给他买。

事后果然拉肚子拉得险些脱水。

安杳杳自责地红着眼啜泣，「都是我不好。」

我刚想发火，季霖傳就说道，「杳杳也是好心。」

「不怪她。」

这么看来，他们确实才是一路人。

我的那些斤斤计较，都没什么意义。

季霖傳生在富贵窝，跟着他便不需要计较这些。

难怪他不愿带上我。

9

出了门，季霖傳突然发现院子里养的鸡鸭都不见了。

「那些鸡鸭呢？你从前不是最宝贝了？」

我自然宝贝。

鸡蛋鸭蛋能卖钱，能让我们家吃更多的肉。

但季霖傳不喜欢。

他骨子里带的风雅让他受不了家禽粪便的臭味，他更喜欢安杳杳那样的院子。

种些花草。

搭一个葡萄架。

夏天可以坐在架子下喝茶乘凉。

还可以摘了葡萄酿酒。

所以他们没事的时候，大多会选择待在那里。

我淡淡地说道，「卖了。」

我要走了，自然要把这些都处理好。

这村子里没人喜欢我，我不愿再留在这里。

前世我不肯走，是怕他们找不到我。

这回我知道了，他们是不会找我，也不会在意我的。

季霖傳奇异地笑了一下，有些阴阳怪气。

「也是。」

「我给了你那么多钱，你不必再养这些。」

「一百万，足够你去县城买套房子。」

在季舟的催促下，他们终于上了车。

季舟还是没有同我说再见。

似乎确实也没什么好说。

我们这一生，大约是不会再见了。

季霖傳塞了一部手机给我，「你想我们可以打电话。」

前世他可什么都没给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