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一起看吗？”何君扬转移了话题。李复也不敢再问，他怕吵架。每次唇舌交战一番都落不到好下场，最好的结果只是用另一种肢体交战回避问题。如果一切的热烈消失殆尽，徒剩所谓温情，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留住何君扬。

而感情，恰恰是何君扬此时此刻最不敢要的。她可以和白柯宇竭尽温柔，掏心掏肺对他好，即使摒除一切肢体接触。她可以对白峻悉心引导毫无芥蒂，那是她的孩子。但对李复，她不敢放纵自己去爱，也不敢表现在外，她怕李复爱她太深，也怕破坏李复的家庭，让他再无退路。

她难以忍受人性上背刺代晓长的自我谴责，但更希望李复少爱她一些，日后分离的时候不要太过痛悲。生命苦短，既想护住白柯宇，又想护住李复，这是她能想到的最优解。她给自己划了一条界线：代晓长知道的那一天，就是他们彻底结束的那一天。她清楚代晓长对她没有威胁，仅仅是人性上过不去。今天她可以隐瞒一切，明天她也可以不要面子。她自知对李复并不公平，李复付出了所有他能付出的，乃至小心翼翼，她全看在眼里。她只能默默承受爱意，不敢回馈。她只希望李复能一点一点淡下来，纵然对她失望。

何君扬所有的畏惧，所有的疼惜，所有的不甘，全化作了一场场调教游戏。

元宵那天何君扬收到了李复的祝福，“元宵快乐，多吃汤圆。”何君扬笑了笑，回了一句：“也祝你元宵快乐，多吃多圆。”

紧接着便接到了李复电话：“元宵快乐。我还是想亲口对你说。”

何君扬心里一暖，说：“谢谢，你也是，元宵快乐。”

“祝你身体健康，心想事成，财源滚滚。听了是不是很高兴？”

她听着李复的笑意，也跟着笑起来说：“是是是，祝你全都一样，幸福安康。”

李复说起情话信手拈来：“我有你就够幸福安康了。”

何君扬的笑容变得苦涩，说：“嗯，挂了吧，别让人等。”

“好，爱你。”

何君扬“嗯”了一声，没再接话，心情愈发沮丧起来。其实不是不想元宵那天也给他煮汤圆，可李复是属于他妻子的，她又凭什么占有，是她亲自一步一步把李复推回到代晓长身边，不希望他有朝一日孤独终老。在一起是奢侈，无非有一日她意外身亡，无非有一日一切暴露，或在更早以前如她预设般，等到了李复的厌倦，终究是会结束。朝着尽头走去有一日是一日，李复说“我不会再找你”的场景她早在梦中习惯。明知爱了受伤，还指望自己义无反顾投入，那是小孩子吗。

再坚强都好，每次李复接到电话说“嗯我在外头吃饭呢”，对妻子的温柔和欺瞒每每让她沉默。让代晓长可以随时随地给他打电话查岗，也是何君扬逼着他做的。次数多了，不在乎的伪装就越逼真。次数多了，心就硬了，就能笑着说：“哪有每次吃那么久饭，再不回去她就要担心你了。”还能大度地问：“你家释安不会吵着要你回去吗？”非得把自己撇开，像是不管对方做什么，自己都会接受般地心如磐石还没心没肺。非得贬低自己让他觉得这个人不会受伤，不用担心可以任意作，和多年前一模一样。可何君扬不是真的那么坚强那么没心没肺。她只是愧疚。

她端上一碗汤圆给白柯宇，幸好自己的“正牌丈夫”，起码从思想灵魂生活上，都不是假的，他们至少是灵魂伴侣。这可能是她人生最大的幸福。

白柯宇和陈允霆的关系岌岌可危，何君扬看在眼里，心疼白柯宇的忍耐，却不敢劝他分手，不敢干涉他的感情事。她自己都过不好，又怎么可能对白柯宇指手画脚。她只敢陪在白柯宇身边充当靠山，向白峻灌输理念爸爸是你最重要的人。她总会离世，让白峻接手这份爱护，总比白柯宇无依无靠，再次孑然一身要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