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娴翻出上次从季知意那里拿回来的红酒,也没来得及醒酒,给苏泠月倒了一杯,苏泠月晃了晃,对她说:“沈沅知道吗?”
是指前女友,还是意林针对鼎昇?
张娴想这两个问题。
但答案是肯定的,她摇头:“不知道。”
苏泠月说:“我也不知道。”
语气很是颓然。
张娴安慰:“季总她……”
“怕我担心,怕我想太多。”苏泠月说:“我知道。”
因为在昨晚,她去找沈沅也没和季知意说。
所以她明白。
但明白是一回事,心里不难受是另一回事。
苏泠月抿口红酒,说:“季知意太坏了。”
张娴:……
她以为苏泠月喝多了。
苏泠月说:“她就会做这种让我心疼的事情,还不和我说,她太坏了!”
这逻辑。
张娴接不住啊。
她润润唇:“泠月。”
苏泠月眼眶烫了,本就在楼下哭过,现在眼睛又涨又疼,她眨眼,将这股酸涩压回去,纸巾被浸湿,苏泠月说:“还真不习惯。”
张娴不解:“什么?”
苏泠月空笑一声,对张娴说:“有人对我这么好,还真不习惯。”
张娴看着她。
苏泠月声音又轻又低:“有一年,他过生日。”
这个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张娴没直接问,而是听苏泠月说:“我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我藏在他柜子里,想他开柜子换衣服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苏泠月笑笑:“然后我听到声音。”
“他在和别人说话。”
“和周时雨。”
张娴知道了。
在说她爸爸。
张娴忍不住:“说什么了?”
苏泠月说:“他们在聊要小孩的事情。”
张娴扭头看苏泠月。
苏泠月神色平静,目光看向前面,瞳孔湿润显得眼角湿漉漉,很可怜的样子,但她舒缓的姿态并没让人觉得她很脆弱,而是说不出的安静,美好。
似挺过大风大浪,有种劫后余生的安宁。
苏泠月继续说:“周时雨想给他生个孩子,他说,生不了。”
是他生不了。
他对周时雨,觉得愧疚。
所以他说:“是这两年的事,我试过各种办法,对不起,早知道……我们应该前两年要个孩子的。”
周时雨哭着说没关系。
说他还有个女儿。
他叹息:“你知道的。”
知道什么?
她不知道。
她不敢再听下去。
但她动弹不得。
她被困在自己开的柜门里,像被蚕蛹裹着,动弹不了,她被迫听到他们说话,听到周时雨说,还好当初没丢了她。
那良久的沉默。
似乎是默认。
什么时候?
她在那一刻突然想到,她妈住院那晚,她被丢在公园一整夜,原来不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