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悦一脚买进家门,屋里的电话就响了,她赶忙跑过去接起来。
“子悦,你没事吧,一个星期了,我每天晚上打电话,你都不接。今晚再找不到你,我都要报警了。”电话里传来蒋语盈带着焦急的声音。
蒋语盈是跟子悦唯一一位关系还算亲近的朋友。和蒋语盈能成为朋友,还是因为清辉。清辉和蒋语盈的先生夏维信在同一家公司任职,又同为外派的海归,所以两家常有走动,一来二去的便熟了起来。
子悦和语盈都没有工作,自然交往得更多,渐渐成了朋友。子悦和清辉分开的事语盈和维信也知道。维信不曾说过什么,语盈倒是坚定地站在子悦这边,一早认定是清辉的错,因此她跟子悦反而更近了,而且时不常的就打电话过来帮她开解。连子悦出去上班也是她力劝的。
本来只是淡如水的交情,却在危难之时伸出援手,所以子悦对语盈总是感激的。此时急急地打电话过来,语气里没有一丝虚假,让子悦的心头生出些温度。
子悦答她:“我没事,不过你知道的这周一我已经开始正式工作。给人卖命总是身不由己,我这周还没在11点前下过班。”
语盈一听脱口道:“那不是家黑店吧,想当初看你从投简历到找到工作只用了三周时间,我还羡慕的不得了,不过现在我倒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了。这样一份工,估计找上门来,我都不去。”
子悦听得心里一动,问自己如果一早知道又是给宋承宇卖命,自己会不会也逃掉了。她给自己的答案是不会,她需要一份工作来寄情,何况六年前她都没有逃,现在又怎么会不试试就放弃了。
“子悦?”
听到语盈叫她,子悦才发现她已经沉默了几秒了。
“放心,那不是家黑店,只不过有个周扒皮老板罢了。”
说到这,子悦不觉笑了。那时宋承宇还是周承宇,她便暗地里给他起了这个的外号。当时觉得再贴切不过了,他的确就是那么个既剥削残酷,又情理不通的老板。
语盈也在那边笑。“子悦,认识你好久了,第一次听过你说这么刻薄的话。不过能这样笑,总还不算太糟。才上班一个星期就这么恨他,以后可怎么办?如果你那么笃定,不如另找一家好了,你以前经历不错,能这么快找到这个,也能找到其他的。”
顿一下,子悦答:“不好说,这一次也不一定就是幸运。现在找一份好工作不易,而且我不想马上换。”
子悦话里有话,但她没说,语盈就识趣的不问,只是提一句:“嗯,你想清楚就行,不要强迫自己。其实除了工作,还有很多其他办法可以疗伤。”
“多谢。”能有语盈这样的朋友,子悦很感恩。
两个人又闲聊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子悦想了想,走到书房打开电脑,准备给John Chang,她的美国老板发封电子邮件。混到她这个年纪,她已经懂得凡事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而John正是她美国的后路。
John虽然在美国出生,但父母是台湾人,所以还有个中文名字叫张建豪。他拥有美国西北大学的MBA学位,是子悦供职的那家公司入了董事局唯一的亚裔。子悦一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获得与他相仿的成就。但决定回中国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不可能了。
回上海前,她辞职,John用英文问她:“Yvonne, in another year, you will take my former position and be a manager here. I believe you will do as well as I did, if not any better. Why do you choose t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