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下山了,陪你去……”南桑笑笑,“帮你吹一下行吗,或者是陪你说说话,抱抱你。”
江州没说话。
因为哭了。
断断续续,低低哑哑,连不成线。
像是手捂住了嘴巴,在努力克制,却怎么都克制不了。
南桑想安慰。
江州回来后起起伏伏,变故丛生,短短半月,经历了无数人这辈子也经历不到的事。
而他还不足三十岁。
可是南桑安慰不出来。
因为若是他没利用她,她就可以回家了。
但怨怼和怒骂,南桑同样做不到。
因为她以后会和江州长久生活在一起,还有,杨浅和忠叔知道她在京市,带走她可能性不大,但如果不和江州闹僵。
南桑感觉她能和杨浅还有忠叔对话。
为了让杨浅找不到顺其自然去死的机会。
不止不能和江州闹僵。
还要好好的过。
南桑什么都没说,一边下山,一边听着他哭。
在江州似泣不成声的说很想很想很想她时。
平静回,“我也很想你。”
江州嘟囔,“骗人。”
他很小声,有点孩子气般的负气嘀咕,“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尤其是我不让你住山上了,你怎么可能还会想我。”
他好似哪怕知道‘我也很想你’是骗人,但还是恢复了点精气神,很小声的嘀咕完,再很小声的说:“你就是个骗子,大骗子。”
南桑没说话。
江州闷闷的,似后悔了,“我不是那个意……”
南桑打断,“我很感谢你。”
南桑在暗下来的天色里下台阶。
温软平静不算大的声音,随着微风,飘散到了整个队伍人耳中。
“谢谢你记得我在船上说的话,让我在山上很自由很快乐的生活了半个月,这里有花有草有树木,有妥帖保护我的人,有对我有求必应的保姆。”
南桑前面的人莫名回身看向在暗下来天色中穿着一身白,为了御寒,缠裹上围巾的南桑。
南桑缠裹着围巾,看不见脸,天色暗,也看不见眼神。
能看的只是动作。
手扶着楼柄,一步一个台阶,很小心的下来。
没有他们不耐的一步三个,也没有正常人的一步两个。
就是谨慎耐心的一个一个又一个。
像是很胆小。
也像是很惜命。
更像是知道也习惯了若是她摔了,没人会扶她一把。
只这个动作,便足以推翻她所说是谎言。
她在山上过得不好。
即便是后来有陈雪和邓校保着。
最开始几天也不可能好。
可南桑的声音很平静。
平静到恍惚间,不少人想起上山掉下去,拼命挣扎着想活下来的南桑,好像从没出现过。
后来一步又一步,只靠她自己,就这么颤颤巍巍登山努力又辛苦活下来的南桑也没出现过。
她身后的陈九等人有同样的感觉。
南桑没察觉,小步子顺着往下走。
低声接着说:“我喜欢你精挑细选的这座山,也喜欢在这座山上无忧无虑自在的生活。”
“可你还记得我在船上和你说的话吗?”
“以后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
“想把日子过好,只一个人用心是做不到的,需要的是双向,你对我好且用心,我便也会对你好且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