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深心里,南桑活着,不受苦不难受,健健康康,是底线。

确定她能活十四天后。

出发的日子就已经在他心里定下。

六天后。

可如今只过了一天。

数次差点踩了底线。

是真的,无数次,几乎数不清。

剩下的五天怎么办?

景深在烟头燃烧至唇角时吐掉,低头看烟头自己熄灭,“真的挺好的。”

这样的话,五天可以过得快很多。

不像昨晚到今天这般,每一秒都难熬到极点。

景深等到南桑出来在他身边停下没说话,手抬起指着玻璃房,意思是让她过去。

南桑过去了。

一步一步又一步。

景深没跟,再度抽出根烟点燃。

三根后抬脚走过去。

到门口垂眸,看门口被洒下的一道硫磺粉粉末。

这是……南桑冲锋衣口袋里,他塞进去的一包。

景深抬眸看里面。

只是三根烟的功夫。

本草草卷上没铺的睡袋被铺好了。

景深的鞋在门口。

手电筒开着竖在最里面照明。

南桑也坐在最里面。

在睡袋的边角背对他,屈起腿捧着一个碗在喝。

景深一眼看见是泡发的专备粮。

南桑很自律,知晓她身体情况的只泡了一半,另外一半在她身边。

除此之外她身边还有药。

景深手插兜站在门口安静的看南桑喝完不喜欢的专备粮,再吃了药。

小口喝闷在白天像火炉的玻璃房,温度适中的水。

景深看不到南桑的脸,只看到了发顶,往下往下再往下。

她和平时喝水一样,小口,慢慢的,熨贴着不好的胃。

喝了小半瓶。

她把边角的东西整理了。

将发偏到一侧耳后。

拿起本和景深刷牙器放在一起,现在被单独拿来的刷牙器刷牙。

很耐心,仔仔细细不急不慢的刷完漱口。

反复三次,吐进不用的水瓶。

抽纸用干净水浸透,擦脸擦耳后还有脖颈,接着擦手,再擦脚。

换纸继续。

反复三次后用干纸巾擦拭,收拾垃圾。

背对景深的南桑收拾好全部侧过身,终于让他看到了脸。

但和没看到没区别。

她坐进剪开像是薄床垫的睡袋。

垂下长发遮住脸,把冲锋衣脱了,穿着黑色短袖盖好毛毯后,把冲锋衣盖上,往下侧身,背对他。

从始至终,没看景深一眼。

自己照顾了自己,还照顾的很好。

回家、铺床、吃饭、吃药、喝水、刷牙洗脸洗手洗脚、上床睡觉。

甚至于垃圾都收拾的妥妥贴贴。

似她哪怕是再虚弱,也本就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