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晚睡得很好,阿姨对她很好,医生和护士对她也很好。

后来不管杨浅待她如何,吃穿用度却没短过她半分。

一切进入正轨后,讨厌的盐城饭菜没了,身边围绕的人对她百般宠溺,疼爱随处可见,生活比之从前更好。

她没受过苦。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

这遭跟江州出来后受的苦,身体能勉强忍。

短短时间落差太大,仿若天地的心理却无法忍。

她的心脏因为思念衍生而来的无能为力和无助,一点点的浸满了酸涩和疲倦。

更崩溃的是这种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太熟悉。

恍然给她种被缠绵了数年的错觉。

一想未来漫漫几十年,每日每日不间断的被这种情绪包裹。

南桑从思维到手脚,被无从压制快速疯长的低郁情绪裹挟到死寂。

她定定的看着距离死亡咫尺的江州。

眼眶还红着,却毅然决然的抬起了双手。

冰凉坚硬的手铐砸向他右腿纱布。

血液转瞬溢出。

江州没有反应。

南桑跪下,深吸口气抬手再砸。

这下的力道极大。

南桑双手和手铐甚至整个扎进了腿部窟窿里。

南桑看着没反应的江州,血淋淋的手分开到最大,抓挠他的皮肉,带出喷溅的鲜血,猛的抽出来。

似在生生撕裂他的伤口。

“你这个毒妇在干什么!”

伴随着跑回来聿白的怒吼。

江州猛得睁开眼。

嘴巴一点点张大,剧烈疼痛带来的吼声似从肺腑挤出,他脖颈高高昂起,青筋毕现。

南桑扑过去,拽起枕头一角塞进他大张的嘴里。

下一瞬。

整个人被聿白大力掀飞。

重重摔在床尾壁沿,顺着往下,抱着被撞疼的肩膀蜷缩成一团。

聿白看痛苦的江州,无措了。

外伤他可以救,但疼痛只能江州自己忍,他帮不了。

他转向南桑,恼到杀气腾腾:“已经到京市地界了,最多二十分钟就会到港口,南桑!你怎么敢动他!”

南桑肩膀疼的厉害,她抱着坐在床尾,平缓瞬呼吸,下巴抬起,“若江州挨不过去,我会告诉江州的家人,是你把他杀了,你猜到那会,你和你家人还能活吗?”

聿白被这从天而降的指控逗乐了,笑容一秒即收敛,牙齿咯崩不断,“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说的话,会有人信吗?”

“我是谁不重要。他们一定会信,因为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南桑指向大睁双眼,脖颈高抬,死咬口中枕头,胸膛急速起伏的江州。

“他心肺受损,外伤无数,瞧着问题不至于马上致死。但这个程度的伤最低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三天,不间断的接受浓度最大的抗炎仪器治疗,反复检测心率,才能顺利活下来。可他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

聿白想反驳。

南桑强硬打断。

重新活一次的南桑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相反,莫名有点小心。

得饶人处且饶人,除非让她恼到极点,否则轻易不会和人交恶。

聿白不至于让她恼到极点,但她真的受够聿白了。

像她不是个人般,拽她、拖她、辱骂她等无数次,还对她动手,更重要的是当着她的面诅咒忠叔和杨浅。

明明她除却猎场外,并未对他释放出半点恶意。

且他那么想救的盐城,因为她的选择,顺利得救了。

不说二人是同盟,但最起码不再是猎场拼的你死我活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