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有礼貌有教养,从小就落落大方长带笑,不怕人,瞧着也像是不怕事。

杨浅启唇,“不,胆子是小的,还有……”

杨浅感觉自己说这个词有点违和,但还是说出口了,“善良。”

她补充:“现在的南桑和小时候到底还是不一样。”

景天和杨浅说过。

南桑小时候瞧他掐死个鸟,会一边哭一边气,骂她舅舅不该这样。

可现在……乍一看和小时候一样。

但就是不一样。

尤其是随着时间走的越来越快。

南桑知道的东西,学会的东西越来越多。

她的话语和行为,除了在她和忠叔还有家里两个保姆面前有天真烂漫。

其余的时候,已经没了。

有礼貌,瞧着也温和,但却疏离,甚至隐带冷淡。

因为即便她的记忆没了,但肌肉意识却还在,以及从前思维运转的方式还在。

忠叔明显不明白。

杨浅噙着烟回眸:“你没发现吗?被你教过说尊重生命的南桑,对于杀人和殴打等暴力行为,没有反应。”

杨浅最开始感觉出不对劲。

是偶然有次回家才发现身上的外套溅上了血。

南桑问这是什么血。

她有点困了,随口说实话,是人血。

南桑平平无奇的哦了一声。

杨浅试探问南桑知不知道赌场是干嘛的。

她知道,是赌钱的。

还说杨浅这个规模,大抵不止是赌钱,应该还有xi钱。

还反过头来小大人似的告诉杨浅。

说高位者和商人要的东西不一样。

这个度一定要拿捏好,否则这种产业能把她送上青天,也能在一瞬之间把她拉下来。

如果不是南桑那会的眼睛太黑白分明,里头的担心也太浓郁。

杨浅甚至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南桑是从前没失忆的南桑。

杨浅突然感觉世事很有意思。

想让南桑活成她想要的样子时,南桑像个傻子。

想法被按下后。

猛然察觉。

南桑想变回从前,其实很简单。

因为那些思维方式已经烙在了她的灵魂上,哪怕是没了记忆,也轻易洗刷不掉。

她看着和小时候很像。

爱笑、豁达、友善、温和有礼有教养有分寸。

但最开始快速学会区分善意和恶意,在她在乎和不在乎的人中间划下一道深深的线,就代表不一样了。

南桑的骨血是凉的。

尤其是单独出行的时候时时刻刻不忘保护自己。

像是从前的经历,在她的神经上刻下了烙印,提醒她,要对人长带戒备。

现在的南桑……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一旦触碰到她的雷线。

她分分钟就会翻身,用快到惊人的速度融入她习惯的环境。

反击。

那么她的雷线是什么呢?

杨浅把烟丢下在地面踩了踩,“真他妈麻烦。”

“召集人开会。”杨浅转动了瞬脖颈,懒洋洋道:“往上爬,爬到最高点,让那个小东西知道,没人有那个本事动得了我们,这样她就能安安分分的活成一傻乎乎的小老太太。”

忠叔还是不明白。

杨浅鄙夷他的愚笨,“南桑的雷线是我们,不对,老娘比你这老东西占比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