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起来的脚轻轻晃动。

听见声响抬眸,眼睛里像是印入了灯光,晶晶闪闪,她脆声喊:“哥哥!”

南桑无忧无虑嘿嘿的笑:“你回来了。”

景深莫名紧绷酸涩的心口突兀的,就这么被抚平了。

他换鞋走近蹲下,手抬起搓搓她的脸,“饿不饿?”

南桑脸颊在他掌心蹭了蹭,乖巧道:“饿。”

景深想。

不管从前杀了的那个南桑,是无恶不作的,还是已经变回了从前的桑桑。

只南桑知道了他和她舅舅外公的仇,俩人就注定要不死不休。

所以,现在这样很好,很好很好。

景深是真的觉得这样很好。

因为若是南桑没失忆,没颦死,知晓他和景家的仇怨。

南桑一定会杀了他。

为他多年的欺骗,为她被毁的家,为她被毁的人生,报仇。

疯狂到把自己烧成一团灰烬,也一定会报仇。

现在多好啊,俩人可以在这个世上相依为命。

景深是真的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可晚上却莫名做了个梦,梦到了南桑的视角。

十八岁,外公舅舅母亲在两个月期间相继去世。

一起长大的哥哥离她远去。

南镇和南初哄骗走了她身上全部的产业。

她孤零零的站在漆黑的角落。

眼睁睁的看着景家被瓜分到她连再进去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后一个人拎着行李去上学,在全都是亲人陪伴的宿舍里孤零零的收拾被揉,挣钱打工交学费交宿管费。

两年后。

江州断了她的生存路。

家教也好,奶茶店也罢,通通做不了。

她去了KTV,被打被骂被侮辱被欺凌。

再后,她回了南家。

夺走她一切的南初坐拥六套别墅,现金无数。

她只有一套一居室。

千辛万苦的和江州结婚,婚礼被毁,沦为京市茶余饭后的笑柄和谈资,被南镇辗转送人无数。

再后被虐打到近乎颦死,终于搭上了杨浅,几乎付出了全部,以为报仇在望。

却被一把拉了下来,舅舅的骨灰还被带走扬尘,再后,一切重新开始。

很努力很辛苦的一点点爬上去,报仇了。

却被再次拉了下来,坠入监狱。

得知南镇出狱,哥哥和她是不死不休的仇人。

景深的额角在昏暗中漫出了一层层的细汗。

在大脑莫名把喜欢江州多年的南桑换成喜欢景深多年的南桑。

一切突然就变了。

梦中南桑的世界一寸寸变暗。

她眼眶泣血的看着喜欢多年的景深坐上南初的车抛弃她。

眼眶泣血的看着她上蹿下跳勾引,却无动于衷的景深要和南初结婚。

眼眶泣血的看着喜欢了多年的景深把她丢进精神病院,逼着她嫁人。

她看着喜欢的景深站在南初身前,于她呈敌对面,张开大手困死她的路。

看着喜欢的景深和她结婚,却未曾护她半点,还狠狠的夺走了她的全部,把她舅舅的骨灰送人。

看着喜欢的景深朝她身边塞陈绍南,处心积虑机关算尽的让她和陈绍南结婚。

看着景深许诺了会送她站上京市权利之巅,让她再无人敢欺。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喜欢了多年的景深背叛,夺走她的一切,送她进监狱。

再看着景深把她那么努力才送进去的南镇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