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母踏入裴宅的那一刻,整个宅邸的空气仿佛骤然凝滞。

佣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垂首站立,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她把手里的包交给家佣,淡淡开口道:“舒老师人呢?”

“现在在学习室。”家佣如实以告。

裴母踩着高跟鞋,步伐稳健,“让她到偏厅来一趟。”

学习室里,舒意正将知闻的笔记分类归档。听到敲门声抬头时,女佣紧张的神色让她心里一沉。

“舒老师,裴太太回来了,现在请您去一趟偏厅。”

舒意指尖微颤,钢笔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她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摆才起身。穿过长廊时,窗外原本明媚的阳光忽然被乌云遮蔽,整个宅子陷入一种压抑的昏暗中。

偏厅的门半掩着。

舒意轻轻叩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推门的手竟有些发僵。

裴母端坐在真皮沙发上,面前的英式红茶冒着袅袅热气。她没抬眼,只是用银勺缓缓搅动着茶汤,瓷器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裴母坐在沙发上,神态高傲,她将一叠照片甩出来,茶几上散落开来。

哗啦一声,数十张照片四散开来。舒意垂眸,瞳孔骤然紧缩,这些全是她和裴知律在法国游玩的照片。

裴母终于抬眼,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讥诮,“舒老师,我请你是来给我小儿子做家教的,不是让你和我大儿子谈恋爱的。拿着钱你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是我的问题。”舒意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这段时间确实是我失职,知闻的课程我会整理好交接资料,确保后续老师能顺利接手。"

裴母眉头蹙得更紧,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干脆。在豪门浸淫多年的贵妇人早已习惯别人或讨好或争辩的姿态,眼前这个女孩的坦然反而让她一时语塞。

于是,她坐直了身子, 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丢在了那叠照片上, “就事论事,你既然知道自己对不起这份工作,那就离开。当然知闻的成绩提升有目共睹,这笔钱就当是对你的补偿。”

舒意站在原地,指尖微微发凉。她看着茶几上那个鼓鼓的信封,不用猜也知道里面装着的金额足够丰厚。裴母的姿态高高在上,仿佛不是在辞退一个家教老师,而是在打发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佣人。

舒意明白,裴母是要辞退她,她淡淡点头。

“倒是识相。”这反应出乎裴母的意料,她冷笑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年轻人一时冲动可以理解,但有些界限不该逾越。知律将来要接手整个裴氏集团,他的妻子必须……舒小姐,恕我直言,你与知律实在是很不相配,虽说我们家不讲究家世,可门当户对还是要的,你的家庭如何,你心知肚明。我和知律父亲都不赞成你们在一起。”

舒意心中苦涩,之前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明明昨天她才点头答应,今天就遭到反对,真的是让人措不及防。

“我明白。”舒意苦涩地开口,嗓音干涩。

裴母看她这副样子也不想多说什么了,“舒小姐能够知道分寸我很高兴,他们父子本就因为你的事情有不愉快,我希望舒小姐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多考虑一下自身的因素。”

说完,裴母起身,踩着高跟鞋离去,徒留她一人站在偏厅。

舒意知道是自己妄想了,昨日就不该轻易答应,不该让自己动心。如今走到这一步受到最多伤害的还是裴知律。

她离开偏厅,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发现自己所有的东西不过是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背包。

看了一眼房间,最后去了学习室和休息室,熟悉的地方浮现她给知闻上课的身影,休息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