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只低头看自己粗糙皴裂的双手,看指甲缝里的渍泥,末了,长出一口气。
“是我干的,两个都是我。”
“用什么?”老金盯住他,示意一旁的孟朝做好记录。
“锤子。”
“什么样的锤子?”
“就,就普通的,锤子还有什么,”老人目光躲闪,“就店里买的,一般的锤子。”
“时间呢?”
“头一个是腊月二十九,在个小旅馆里头。后一个,后一个是过年之后了,在个小巷子里。”
“动机呢?为什么杀人?”
老人耷拉着嘴角,不说话。
“我们查过你档案,乔河生,1941 年生人,常年待在老家,去年才以看病为由向亲戚借了 2000 块钱来琴岛。你背景干净,没任何犯罪前科,怎么突然就杀人了呢?”
老乔头忽然抬头,眨巴着眼看老金,微微地抖。
“说!”
金卫民猛拍了下桌,老人一惊,本能地朝后缩。
老金将一切看在眼里,胆气小,抗压差,这种心理素质不像是连环杀人犯,决意继续施压。
“你老家阳谷县离老庙村有 352 公里,你跟两个受害人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杀人家?”
“没为什么,就是,抢钱。”老人挪开眼,冲着地面嘀咕,“我想要钱。”
撒谎。两具尸体被发现时钱都在身上,而李保荣的行李袋也没有被乱翻的痕迹,不符合他说的劫财的口供。
不动声色地打量,老人一米七出头,由于弓背,实际也就一米六九左右。苍老,瘦削,无论体貌还是年纪,确实符合痕检在郑裕民现场发现的脚印。
认罪态度也好,毕竟是主动找上门来自首的。
可怪就怪在这儿。
明明他们现在还没有任何指向他的证据,明明他可以安稳地藏在暗处,偏这个节骨眼上,他为什么要蹦出来认罪呢?而笔录阶段的种种表现,又进一步加强了老金的怀疑。
老人对杀人一事供认不讳,然而一问到细节就跳过,答得模棱两可。
金卫民嗅出股不对头。这些年他经手过不少命案,杀人那是要枪毙的,一个个嫌疑人不等到关键证据甩出来都是咬死了不松口,特别是像这类连环杀人,哪有自己蹦出来自爆是凶手的。
见他们都不说话,老人又重复了一遍。
“李保荣和郑裕民,真是我杀的。”
“李友生身份证号?”孟朝忽然开口,老金一怔。
孟朝不看师父,只盯住老人瞬间的错愕,声音平静。
“背出来。”
老乔头干瞪眼,不知道这李友生又是哪一个。老金明白孟朝的用意,当时凶手住店时是登记了李友生号码的,如今他磕巴着一个字说不出,摆明是被推出来顶锅的。
可他预备着顶谁的锅?又打算着要保住谁呢?
清脆的叩门声,派出所的老胡探身进来,冲老金招招手,要他出去。
走廊上,老胡抱着胳膊,直咂嘴。“顺利?”
“顺得见了鬼,”老金苦笑,“就没见过这么坦白的。”
老胡闻言脸色难看,“这才是真见鬼。”
“怎么?”
“自己瞅。”他将一摞材料怼过去。
老金快速翻看报告,在乔河生前来自首的第一时间,他们便将指纹脚印等物证送去局里对比。
对不上。
指纹,脚印,连同郑裕民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统统对不上。
“老头这不是瞎闹吗?七十多了,是不是这糊涂了”老胡指指脑袋。
金卫民摇头。回想审讯过程,乔河生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