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也不能提,二人之间处处是禁忌。

仁青夹紧胳膊,心虚。

“回头,回头我补好了,还你。”

安静,只听得里间的闹钟滴答作响。

“稚野,我,其实我,我是”

她大致猜到他要说什么,可眼下不是时候,强制打断。

“先说正事吧,有目击者吗?”

“啊?”

“你去找马叔的时候。”稚野目光平静。

仁青脑子还卡在如何解释身份的问题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切到了马叔的人命案。可能她没听清?或者她不记得马叔是谁?也好

“不知道,应该没有。“仁青回忆着,“那是片荒地。”

他骑着车子赶到的时候,天渐黑,拆迁区不见一丝灯。

他在深浅不一的黑中摸索,看到矮墙根上好像靠着个人。停下车过去,见马叔睡在地上,头枕着断砖,脖颈后仰,睡成个很不舒服的姿势。

“要落枕的。”仁青嘟哝着,预备叫醒他。

先前在村里的时候马老七就经常醉酒乱躺,有时树荫,有时玉米垛。可眼下毕竟是深冬,仁青怕他冻出事,伸手要拉,却先一步看见矮墙上的血。

血从马叔后脑处淌下来,像道扭曲的笑,在北风中早已干涸。

马老七不是枕着断砖,他的后脑插在截突出的钢筋上。

一探,果然没有呼吸。

“我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仁青结巴,“但是,但是我想不通,他为啥要写我名呢?”

有了上次误闯现场的经验,仁青知道不能恋战,此地绝不可逗留,转身想跑,却看见马叔左手摊开朝上,右手反扣向地面,手指扭曲地斜指着。

他顺着看,水泥地上,有几条弯弯曲曲的红蚯蚓。

“是个血字。可能他想写李,但还没写完,人就没力气了,就写了个木字头。”

他看向稚野,像是要在她深不见底的黑眸子里找一个答案。

“你说,你说他是要给我留信息,还是要指认我?”

稚野没说话。人都死了,再怎么假设都是无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帮他脱离嫌疑。

“你怎么处理的?”

“我怕警察看见我名,但字写在地上,血早干了,擦不去,凿又凿不动”犹豫,“我想着,要不就再给他一刀,放血,用他的血来盖住。”

稚野抬眼,他说这话时有种不一样的东西。

“反正人死了,再多一刀也不会疼,但是”

仁青抽动的手指静下来。

“我下不去手,”他搓搓脸,“那是马叔。”

万幸,他又变回了她认识的李仁青。

“最后我蹲在那用砖头磋了半天,还撒了些土,但是天太黑了,我也看不清到底擦去多少,也不敢太大动作,怕一不小心留下更多证据。”他攥拳,“稚野,你说马叔会不会也是被我害死的?”

她诧异,留意他话里的“也”字。李仁青浑然不觉,红着眼说下去。

“他要我去那见他,是不是被什么人发现了?”

“他给你的地址还有谁知道?”

“没别人了,就我”

不对,她怎么知道马叔给了他地址?

难不成她翻了口袋,看见了?

仁青目光一寸寸抬高,发现稚野也正端量着他,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

“还有我。”

何川头都大了。

开年才几天时间,第三个了。

凌晨两点二十六分,一个捡破烂的老头报了警,说他“家”门口有尸体。

幸福楼附近本就荒废已久,老人一年前发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