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拂开稚野被眼泪黏在侧脸的发丝。
“哭了?”
“没,”稚野躲闪,“刚才出去扔了趟垃圾,风太大,吹的”
林雅安看着她,倔强的性子,像自己。想说什么,却又咽回去。年轻人,有些弯路是注定要走的。
“稚野啊”
“啊?”她还是避着。
“我饿了,给我煮点什么吧。”
稚野怔了怔,面露惊喜,笑起来。“好,你躺着,我马上去弄!”
她高兴地蹦下床,快乐的小孩。母女俩都知道,能吃能喝是变好的预兆,随着病情蔓延,林雅安昏睡的时间愈来愈长,渐渐地也吃不下东西。
其实她此时也没有胃口,只是再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女儿开心的法子。
林雅安望着稚野的背影,想起这孩子小时候不好好吃饭,总是要大人跟在屁股后面追着喂才肯。那时瘦小的稚野多吃一口,她都要高兴半天。
没想到,如今恰恰反了过来。
眼皮沉重,她迟滞缓慢地眨眼。
陌生的房间,曾奋斗十多年撑起的诊所被一场大火烧个干干净净,过往人生存在过的全部印记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也好,至少真到了那一天,稚野不会抱着她的物件触景生情。
想到这儿,林雅安满足地长舒口气,累极了,便阖上眼。
另一头,稚野在厨房里一个人手忙脚乱。
想着妈妈很久没吃上顿囫囵饭了,怕她一时半会不消化,只好先下碗细软好入口的面条,佐以青菜,再卧个荷包蛋。
冷硬的心情也随着温热的水汽柔软起来,李仁青算个屁,她还有妈妈,只要妈妈健康
小狗在脚边哼唧着,不住打转,忽的一停,尿了。
“诶呦,蛋蛋,你净添乱!”
稚野随手抓起张报纸去擦,纸张很快洇湿,泡烂。她又抽来几张盖在上面,来回擦拭。
刚要扔掉,整个人却僵住。
她将某一页报纸摊平,展开,哗啦啦地来回翻看。
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的男人有些眼熟。
可是名字
“杨瑞雪?”
指尖又滑上去,比对着。
上面是则喜讯,琴岛某大学的青年社团在国际大赛中得了奖,获得公费出国学习交流的机会。
她看着照片中间环抱奖杯的男人,文静,清秀,戴着眼镜,小版的林广良。
确实是她认识的那个名叫赵志刚的青年。
可是,可是下面的采访为什么写着杨
忽然,她反应过来,为何当初他俩会在林广良的坟头上相遇。
根本不是什么巧合,而是要比赛了,人在压力大到扛不住的时候,自然会想找父母诉诉苦,说说话。
那一天,他不是路过林广良的坟墓,而是特意来拜祭旁边的母亲,黄巧伶。
再回想,一切更是有迹可循。
“你回来是为了查什么吗?”
“一个村子才多大,私底下都传开了,我妈”
“杨家两个小孩,都是男孩……要是你不方便出面的话,我可以帮你传话”
后面见面,他也总是漫不经心地透露给她一些消息,什么杨小祥也找过他儿子,每回都是要钱,两个孩子巴不得他死。
“我估摸着,这杨小祥就是意外死了,他家人也不会追查。”
他一面摸着小狗脖颈,一面露出温和的微笑。
“如果能碰上个什么天灾人祸,让他无声无息地死了,反倒对他们都好。”
稚野停滞的心跳一瞬间澎湃。
想通了,为什么他总是好心来打听案情进展,为什么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