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为什么不行?”小花脸火了,“哦,你们一个个穿金戴银,吃香喝辣,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我有的是胆,什么都能干!再说,蛇哥那么怂的人都”
他忽然停住,茫然地环顾。
“诶,好久没见着蛇哥了,他怎么不来店里了?”
恰好此时电话响,仁青接起来。
“喂?”
“仁哥,墨迹什么呢?”叫驴的高嗓门根本挡不住,“咱到底几点整,宋叔那边都”
“知道了。”
仁青挂断。下一秒,又响,他烦躁地关机。
也是巧,婚宴上刚认干儿子没几天就出了事。
杨文正那边反了悔。酒局上说好让出来的深港码头临时又变了卦。宋叔暗示说给他点教训,可具体的教训指的是什么,又到什么地步,他没说,要手下自己悟。
没由来的,仁青想起蛇哥。“既然入了局,结束就由不得自己。”
转眼再看,小花脸还杵在那,一脸巴巴地等着。
“我说不行就不行,”仁青决绝,“对你我有别的安排。”
“你偏心!”小花脸急了,“凭什么我天天在家看孩子,一天到晚去给疯子送饭,刺激带劲的都轮不到我”
“我说了,你好好学做菜,将来这饭店我会留给你”
“我也要出人头地!我也要当大哥!谁稀罕你这个破饭店!”他一脚踹上去,两只摞在一起的板凳滴里当啷地摔在地上。
仁青沉默,弯腰一只只扶起。末了,才从牙缝里挤出六个字来。
“这不是破饭店。”
这是蛇哥的梦想,也是他的。天知道李仁青有多想回来无忧无虑地刷盘子,只是如今,再说这些毫无意义。
见他生了气,小花脸也怂下来,不过嘴里还是哼唧。
“反正你就是瞧不起我,让我干的都是杂活”
仁青走去厨房洗手,一转脸,才发现厨房门后头放着个半人高的大纸箱。
“箱子这么大,买的什么?”
小花脸没好气地一回头,“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现在这家里除了你就是我和朵朵,再没别人。我又没买,总不可能是朵朵吧”
“我买菜回来的时候就搁在门口。箱子上头写着你的名字,寄给你的。我还以为是你买的什么大件,嫌挡道,先给扔厨房里了。”
仁青走过去,四下黑漆漆的,摸着纸箱子,猜不出是什么。
脚底有些粘腻。
吧嗒,开了灯,看见褐红色的影子自箱子底下洇出来。
是血。
他愣住,看着密封好的胶条,单页上没写寄件人,只一个孤零零的“李仁青收”。
李仁青寻来刀,颤抖着。
“什么?”小花脸在身后好奇地探进脑袋。
“出去!”
他慌张的甩上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吼。也许在打开之前,本能地已预料到接下来的惶恐。
可心底辩驳着自己,不可能。
他看见自己的一双手伸出去,划开缝隙,撕开上头的胶带,左右一掰,纸板朝两边打开。
最开始,他没能认出那是什么。像是尊扭曲的红色雕像。
却一眼看见,搁在最上头的,血染的观音。
不知何时,落了雨。
李仁青背着沉睡的蛇哥,一步一步地走在无尽夜。
蛇哥变得更沉,更冷,也更缄默。仁青讲了一路的话,他一句都没回应。
后背上的人僵直笨重,仁青驮着,如同驮着一座墓碑。
雨润湿头顶,蛇哥发上干结的血块融化,滑下来,沿着仁青脖颈流进胸口。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