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门外走廊爆出一道不和谐的吼声。
“别拦我,我找他有事”
继而是叱骂,扭打,肉身遭受重击的闷响。房里起了骚动,陪唱的按了切歌,捏住话筒不敢出声。一众人面面相觑,氛围射灯照耀下,脸色光怪陆离。
霍地,门撞开。李仁青紧攥拳头逆光站着,顶天立地。
女人拉裙子,理头发,男的也纷纷站起身,面色不善。李仁青谁也不看,只死死盯住卡座正中的男人。
“是你干的吗?”
宋叔前倾身子,不急不慢地端起面前酒杯。
“我跟你说话呢,是不是你?!”
宋叔呷了一口,笑着朝他举杯。
“李仁青,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经理带人冲进来,“宋总,不好意思,我马上给弄走!”一个眼神,四个壮汉围拢上前,搂肩扭臂,厮打着朝外拖,仁青不住地反抗。宋叔一扬手,经理立马示意,手下的壮汉也瞬间停住。
“算了,今天心情好,别搞些乌七八糟的事。”
李仁青挣开两边,朝前一步,“你把稚野藏哪儿了?”
“谁?”
“火灾,逼债,还有稚野失踪,是不是都是你干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宋叔看向身旁的人,“怎么还没喝就开始讲醉话?”
卡座里传来几声干巴巴的笑。
“她在哪?!”仁青冲上去,被人拦住,“你到底把她藏哪了?!”
“人不见可太正常啦,欠债的老赖们经常失联。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满面横肉的男人拿起骰盅,“说不定自己跑路了。”
“人没了找警察啊,找我们干嘛?”另一头也嘻嘻哈哈地帮腔,“我们又不是托儿所老师”
有人哂笑,宋叔抬手压下去。
“在琴岛找个人,对我来说确实不算什么。钱也是,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其实,眼下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的那堆糟烂事,我勾勾手就解决了,不费劲。”
他靠坐沙发,翘起二郎腿。
“可是年轻人,送你句话,所谓的觉醒不是对欲望的觉醒,是对代价。自尊和好处,你不能两边都要。你今晚到这来到底是找茬,还是找人?找茬有找茬的下场,找人有找人的态度,你想清楚了再说。”
李仁青盯住他,目光如刀。身后亮光一闪,门再次被推开,蛇哥呼哧带喘地跑进来,刚好撞见眼前一幕。他夹在当中,两面赔笑。
“啧,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不知道求人有求人的姿态。”
一个年纪跟宋叔差不多的男人起身,小步挪过来,躬身帮他点烟。
“就是,忽然跑到我的地盘,还对我大呼小叫的,”宋叔满意地嘬两口烟,“搞得我很没面子啊。蛇仔,你给打个样吧。”
忽然被点名,蛇哥还没喘匀和的气又猛地屏住,来不及擦汗便利落地弯下腰去。
“宋叔,我们遇上点麻烦,求您帮忙指点。”
仁青僵在一旁,看不清蛇哥的脸,只能看见他下弯的脊背。
“对嘛,这才对嘛?”宋叔拉过个姑娘坐到膝头,“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他环着女孩调笑,一双眼却有意无意瞥向李仁青。
“请”
仁青僵硬地弯腰,竭力做出鞠躬的样子,身子不住地颤。
“请宋叔……帮帮忙……”
哄笑嗡鸣,头顶的一圈人不住拍巴掌叫好。李仁青没有起身,只觉得那一掌掌像是尽数甩在脸上,头越垂越低。
“凭什么帮你呢?”有谁笑着反口,“每天多少人来求宋叔,难不成他们张张嘴,宋叔就都要管吗?那不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