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事也很有趣。

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夏天。

她向吴惊云甜甜的笑起来。

正是这时候,帐篷内的亲兵走过来,对宋知鸢道:“宋姑娘,王爷叫您进去。”

宋知鸢愣了一瞬,随后回过神来,道了一声“好”,后与吴惊云道:“你先回去。”

吴惊云也算踏入了官场,自然知道这官场上的事儿重要,他再想叙旧也不能耽误事儿,便从帐篷前离开了。

他离开时,隐约间觉得有点不对,宋知鸢是太仓属令来着,为什么方才提着水桶进去了?

但他转头的瞬间,宋知鸢已经入了帐篷,他没看见宋知鸢的身影。

帐篷内一片昏暗,一盏灯都没有点。

外面有月光,是亮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是暗的,帘帐一拉上,便越发显得里面昏暗,宋知鸢提水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耶律青野坐在案后的身影。

他太高太壮,坐在那里像是一座山,散发着阴沉沉的不善气息,只有一个漆黑的轮廓坐在这里。

宋知鸢进去,将水桶放下,动作很轻,眼眸禁不住的往他身上瞟。

这是他这几日第一回说要见她,是不生她的气了吗?

可这人坐在这里,周身都绕着煞气,看起来也不像是不生气的样子。

宋知鸢迟疑着是先走,还是先开口与他见个礼,但只迟疑这么两息,她突然听见耶律青野声线嘶哑的道:“明日你随长安来使一同回去。”

既然杀不掉她,不如放她走。

他不承认自己后悔,不承认自己爱她,不愿意接纳一个背叛过他的人,所以只想粗暴的砍断这一场情爱,就当他这段时间打了一场败仗,他认输了,今日之后,以后再也不见。

宋知鸢讶然的抬头看他。

她还记得他对她的愤怒和掩盖不住的恨意,她以为他会一直扣着她,因为她自己愧疚,所以她也从不曾去反抗,直到现在,他突然要放她走。

她看向他,想从他

的眉眼之中看出来他的想法,可是他坐在那里,眉目隐入阴翳,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的人像是突然死了,连带着他的情,他的心一起死了,一点波澜都激不起来。

宋知鸢的面更白了些,她向前走一步,想要靠近他,却听他又一次开口,道:“出去。”

宋知鸢被他冰冷的语气震慑,她害怕她靠近他,会又一次被他丢出去,残存的记忆在她的身体里应激,使她向后退了一步。

耶律青野的眼眸缓缓闭上,不再看她。

宋知鸢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耶律青野这几日反复无常、脾气暴戾,动不动就翻脸,还很讨厌她。

想起来耶律青野之前对她的态度,她便不敢靠近他,恐惹他生厌,所以只是沉默的退了出去。

她退出去之后,慢慢的拉上了外面的帘帐。

拉上帘帐之前,她抬眸看向他,在渐渐合拢的帘帐之中,看见了他沉默的脸。

像是一块已经死掉的木头,被放置在寂静的角落里,被春天遗忘,只独自腐朽在深冬里。

这毛毡帘帐沉重的垂下来,最后撞在一起,将一切挡的严丝合缝,像是一堵厚厚的墙,将里面外面的人各自封在两侧,出不去,进不来。

宋知鸢怔怔的望着被垂散下去的帘帐,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他不放她走、被迫让她留在这里的时候,她觉得疲惫,压抑,现在他让她走了,她又觉得心里面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空落落的。

她垂下眼睫,沉默的回了她的帐篷之中。

这是一场失败的爱意,两个人都互相喜欢,但也都刺伤过对方,太年轻的人不明白什么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