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家军谋逆一事,粮草、官员、人手,几乎都是师爷提议敲定的,廖寒商打仗,师爷负责在后面调动,相当于廖寒商的半个脑子。

这一次来,师爷大概是负责跟小侯爷撕钱数的。

眼下两班人马到期,倒没有旁人猜测之中的剑拔弩张,甚至彼此都是十分有礼。

廖寒商那边负责开口的是那位师爷,而长公主这头开口的是小侯爷,双方见了都互相行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旧友相见呢。

两拨人言谈过后,一同行入帐中,后按着座位次序入座。

长安这边永安最先,小侯爷第二,北定王第三,那一头是廖寒商,师爷,和最大的养子。

两拨人入席后,廖寒商与永安正好面对面坐下。

师爷跟小侯爷入座之后就互相吹捧,师爷说“久闻小侯爷大名啊”,小侯爷说“不敢不敢”,其余四个人都听着不说话。

那三个武将是互相打过不知道多少次,彼此都恨着,不愿意开口谈和,永安是不敢乱说话,所以席面上只剩下小侯爷和师爷互相试探。

这两人试探也说个没头,不肯上来就说“要多少城给多少钱”这样的话,而是你说一句“死伤无数”,我说一句“痛彻心扉”,你说一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说一句“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反正说来说去从不说一句人话,全在这感叹,兴致起来了还要做两句诗。

光听他们说两句话,永安已经困了。

这跟她想象之中的和谈不太一样哎,她还以为谈着谈着要拔刀吵起来呢。

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幼时,在学堂里面听太子太傅讲书,讲的她头晕脑胀,每个字儿都认识,拼起来的话却像是控鹤监的迷魂散。

当然了,她不敢睡。

她只是撑着下巴,有点百无聊赖的看向四周。

这帐篷里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连个摆设都没有,她的目光转来转去,难免转到对面的廖寒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