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说什么登基大典,这简直是新君对亲爹的鞭尸啊!之前辛辛苦苦掩藏起来的丑事都被抖了个干净,鸿禧皇帝若是泉下有知,怕不是得气活过来。

真是不顾及一点儿父子情份啊!

不远处的城楼上,郗月明遥遥看着这边,听着他们对前人的评判。

钟声越提前对她说了要在大典上公布这件事,也曾盛情相邀让她来看,郗月明却拒绝了,只因为,她不想再以云郗公主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在宫苑之内的记忆,从来都只有孤独和算计。如今前尘已尽,她所有的心愿也都了了,对这座皇宫、这片故土,再也没有眷恋了。

她可以是秭图臧月公主的女儿,是訾陬的可敦,是訾沭的妻子,只是,再也不要是云郗宫中的三公主。

郗月明这几日恢复得很快,已经能走动了,故而拒绝钟声越相邀后,又孤身一人到城楼上来见证这个场面。如今兄长登基,訾陬雪耻,母亲的身份也终于得以重见天日,这是她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她长叹一声,只觉得这口气都顺畅无比。

日光推移,郗月明抬起手微微遮挡阳光,躲避烈日之际,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大典上的人。

心愿已了,她要离开了。

***

本是恭维新君表忠心的场合,奈何一直是新君在说话。众人一连听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回过味来,新君好像是在数落先帝的不是?

他们听得汗流浃背,到最后还是訾沭黑着脸叫停,钟声越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罢了,反正以后上朝有的是机会。

訾沭懒得理他。

自己这回出来得太久了,而月儿的身体还未痊愈,他们从未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訾沭的心早就飞回来了,见钟声越磨磨蹭蹭的,他这才开口打断,随即急匆匆地赶回来。

他回来时,重华宫内空无一人。

“月儿?”

室内没有人影,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的。訾沭伸手摸了摸桌上的茶杯,也是冷的,似乎人已经走了很久了。

室内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訾沭陡然生出一股慌乱,心立刻沉了下去。

他知道月儿最近的怅然若失,万事已了,心中就觉得空荡荡的,茫然不知前路在哪里,是会这样的。那天月儿忽然说要去之前的居所看看时,訾沭便察觉到了,只怪自己没能及时安抚消解,还离开了这么长的时间让她独处,真是……

他想不下去了,急匆匆地就要出门去找人。哪知刚跨出内殿,迎面就见郗月明出现在大门口。

她也看到了自己,歪了歪头:“你是在找我吗?”

“……”

有些时候,訾沭真的觉得好神奇。

人的心绪怎么会受旁人这么大的影响?这事若是发生在旁人身上,他大概会嘲笑对方意志不坚;可此时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人又是郗月明,他就觉得完全没问题。

明明月儿就站在那里,什么都没干。可訾沭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慌乱的内心立刻平静了下来,他说不出诸如责怪她乱跑这种话,只想冲上去抱她、亲她,欢欣于这份不算久别的重逢。

訾沭这样想着,也确实这样做了。他上前几步一把将她拽入怀里,力道之大,似乎要将人嵌进骨血。

他还穿着在大典上的衣服,比起平时要正式许多。衣袍包裹着他高大的身躯,随着俯身拥抱的动作愈发贴近自己,让郗月明幻视自己面前的是一头收起爪牙的野狼。

野狼委屈巴巴地道:“你身体还没恢复,出门一定记得多穿些衣服、多叫点人陪着,或者告诉我我来陪你……”

“我不过是去看了眼登基大典。”郗月明抬手揽上訾沭的肩背,终究还是放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