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咱们往西域去的商队回来了,您得去看看,账得对,货也等着盘呢。”
“珍宝阁的掌柜也托了人来,说?是有人带了块龙涎香出手,请您掌掌眼定个?主意。如?今这年头乱,多?少王孙都破了家?,出来卖宝贝的不知真?假可真?不少呢。”
对于行?商的人来说?,年末各铺子都到了盘账的时候,本就事情多?。如?今新朝初定,想要发财的、搅混水的更是多?的很,哪儿哪都等着秦纾拿主意。
为接沈铮出来,生意都耽搁了不少,如?今确实不能再拖了。秦纾将侍女玉钏儿留下来看着情况,转身出了屋子。
她匆匆去后院盘了货,还不待去珍宝阁掌眼,玉钏儿插空上前来了,面有难色。
“怎么了?”秦纾偏头问她。
玉钏儿抿了抿唇,像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主子,你去瞧瞧吧,我瞧着情况有点不对。”
秦纾又回了厢房。几?个?侍女停在那里?等待吩咐,而沈铮不知何时醒了,钻进了床角的纱帐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他身上的破布条子已被剥了下去,身子也被擦干净了。此时湿漉漉的裹着那纱帐,像一个?羽毛都被打湿的雏鸟。
“怎么了?”秦纾开口寻问。
玉钏儿向侍女们打了个?继续的手势,侍女们便又拎着布巾为沈铮擦洗起来。
那布巾落在他身上,仿佛是滚烫的烙铁。沈铮身体剧烈一抖,像是要折断似的绷直。却?不敢挣扎,甚至不敢痛呼出声,抻长了颈无声的哀鸣,如?同一只被系住喉咙的鹤。
秦纾不忙着安抚沈铮,站在一旁看着。
几?个?侍女又以极轻缓的动作为沈铮上起药来。他似是痛到了极致,痛的再难忍受,青筋崩起、冷汗淋淋,将自己的唇咬出了血。
“行?了,停手吧。”秦纾一声吩咐,几?个?侍女也忙停下了手中动作,都不由松了口气。
“是郁症?”秦纾看向老太医。
老太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手下动作不停的开着方子。
太多?人留在这里?也无用。秦纾挥了挥手,让那几?个?侍女们退了下去。她走上前,半跪在榻上,试探的碰向沈铮的身体。
沈铮又是一抖,仓皇的抬起头来。看到是她,忽而哽咽一声,像只雏鸟似的投进了她怀里?。小?声的倒着气,发出哀哀切切的声音。
秦纾揽住他,轻轻抚着他干枯的长发,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递给一旁玉钏儿。
“给曹大人送张拜贴,问他能否赏光见上一面,我想……再探探这几?个?月他在宫中的情形。”
为把?这沈大人捞出来都花了多?少金银了,那钱流水一样的出去,赚起来却?难。
玉钏儿心疼自己小?姐,忍不住多?嘴:“那管事的不都说?了么,里?面日子苦,便是失了神?智也是常有的。再探,也不过是这些话……”
秦纾垂眼看向怀里?的男人。他像是丢失了魂魄,不去听那些话,也什么都听不懂。
可秦纾记得他原本是什么模样,也知道他平日里?看着娇气,心志却?坚。“若仅是身上的苦难,他绝不至如?此。”
她又开口,神?情虽淡,话中含义却?很是坚定。“他成了这般模样,我总得为他讨个?说?法。”
第48章
父亲为她取名为纾, 或许她当真?有逢凶化吉的运气……
建安五年。
沈铮立在院子里,看着空中飘荡的彩纱,像蝉翼、鱼尾一般细腻轻薄。绮红、柔紫, 色泽如同傍晚的云霓, 瑰丽而旖旎。
民间的技艺已如此精妙,沈铮觉得赞叹, 便也开口赞叹。“一直听闻秦氏彩纱名满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