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停云猛得坐起身,系上昨夜扯开衣衫,提步向外?走去。

“站住!”妖一下子从榻上翻身坐起来,拽住晏停云的袖子,止住了他的脚步。

“如今我们做了夫妻,你要去哪?”妖娇气的发问,一双眼睛因惊诧瞪的有些圆,竟有一点娇憨可爱的样子。

她问的毫无心虚,仿佛这仅仅是个寻常的夜晚,月圆风好,全?然无事发生?,仿佛她当真不明白?。

晏停云望着妖。这一次他的目光格外?深沉,带着些审视的意味,像是想要将眼前这妖整个看透。

“灼灼,我不明白?,你说爱便是如此么?”

妖笑了起来,那故作的娇憨忽的像潮水般从她面容上褪去,换上了一副狡黠似的神情,可她眼中的幽绿却?从来清冷,一如初见。

“晏停云,我也不明白?,你为何爱我却?不敢开口。昨日你分明是快乐的,又?为何口是心非。”

仿佛一切都是男人的庸人自扰,仿佛一切都是他搞砸了一般。妖轻轻巧巧将话抛了回来,她面上神情始终都是少女似的情态,却?不显得娇俏,反显得怪异。

就像……她遥遥的观望着人们,好奇又?探究的开始模仿,人的爱恨痴怨却?始终不明白?。在?波涛汹涌的爱河里,她望着人歇斯底里,始终不曾被河水打湿,甚至不曾被沾染一片衣角。

晏停云也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悲苦的意味。他仿佛觉得身上还不够痛,不够鲜血淋漓,忽失了自欺欺人的兴致,要将一切都挑明。

他又?问妖:“灼灼,你看我的时候,到底是爱欲更多,还是食欲更多呢?”

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么……

“那又?有什么关系?”妖依旧笑着,意外?的坦诚。

绿水蟒会吃掉她们的伴侣,蜘蛛也是。妖生?着同人一样的面容,或许秉性却?与兽更相近。对于她们来说,爱意本就屈从于食欲之下。何况,她还没动手呢……这是多么大的一份爱啊。妖沾沾自喜、得意洋洋。

晏停云沉默了下去。他们就像站在?一条河两端,遥遥相望,彼此都觉得荒谬。

他注视着妖。昨夜榻上的芍药花都被揉碎了,大红的锦被上,乃至地板上都是散落的花瓣,片片零落,是和?他一般的狼藉。

而妖坐在?乱红堆里,也望着他。她的目光带着永不驯顺的野性,一片幽绿,比月光落下的霜还要冷,看起来是那样残忍。

从来人们在?诗文里描摹爱的模样,都说是“赌书泼茶”,说是“并?吹红雨,同倚斜阳”。他也想过游春与登楼,想过年年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