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仪。”
刀客听到声响,将手里的酒壶轻轻放到一旁。她佯作寻常的回头看向魏观,见?他披着中衣,静静站在槛干处,像一枝悄无声息时开?放的花。
“怎么醒了?”,她轻声相问。
“你?有心事。”魏观却问刀客,语气笃定。
刀客抱膝坐在大树下,并不说话,只伸手要他来牵。夜风里,她的长发披散下来,被吹拂的飘飘荡荡。
“让我?猜猜。”魏观走过去,坐在刀客一旁,“你?要走了?要去哪里?”
“阿观如何知晓?”刀客轻声问他,离别二字,却仍不知如何开?口。
“我?听得刀鸣”,魏观拿过刀客的酒壶,也饮了一口。
听到这样一个回答,纵使刀客心中郁郁,也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
“是楚王宫,有人拿着相思坠来寻我?,我?欲一探究竟。”
“我?与你?同去”,魏观决断的很是干脆。
“阿观,你?能轻易离京么?”刀客抬眼看他,纵使她不算明白朝局,却也知没有哪一朝、哪一位大人是天天在朝外东奔西跑的。
魏观笑了笑,很是风轻云淡,“来仪,我?这次便不回来了。”
刀客顿住动作,猛抬眼看向魏观,“阿观!我?……很快就会回来!阿观等我?好?不好??”
魏观神色不变,又问她,“然后呢?你?要多久回来,又在什么时候离开??就像那些候鸟,一半归南,一半属北么?可我?一日也不想与你?分离。”
刀客嗫喏不言。
如此也便够了……魏观反倒轻轻笑了起来,“遇见?我?之前?,你?便是个刀客,打我?遇见?你?的第一眼,也知你?是个刀客。是我?一日也离不得你?,便该有个取舍。”
“阿观……你?舍得么?”刀客想到他批折子时指尖留下的薄红,想到自己偶尔兴起,躺在金銮殿的横梁上,见?他神情睥睨的站在玉阶之上、帝王身边,声名地位不逊于自己在江湖半分。她不由心中压抑,又酸又涨。
“我?这人向来吝啬,确实舍不得”,魏观又轻轻笑了一下,“只是你?若觉得,我?只有你?将自己全?舍了才能活,未免看轻我?了。”
他看向刀客,在这样的深夜里,她的腰间依旧挂着刀。三年时日,千余日夜,此刀从未离身。
魏观抚了抚刀客的头发,轻轻笑着:“我?喜欢一只飞鸟,她是最自由、最热烈的生?命,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便被她吸引。瞧着她无拘无束,飞向高空,便觉得世?间枷锁也不该关住我?。
我?如何舍得将她关在金丝笼里,以爱的名义。那时候,她的羽翼还?会如从前?绚烂么?她还?会是从前?那只飞鸟么?”
他从前?听人讲,漠北雪山有养鹰者,从峭壁鹰巢中抱鹰回来,将幼鹰养大,教它们捕猎扑食,日夜相伴。然而三年一过,无论再亲密,再不舍,都要放鹰归林,否则那鹰便不再是鹰,或者反为仇雠、两败俱伤。
他实在舍不得将她放走,便只好?同她一起了。刀客的根在江湖上,而他的根在刀客身上,只要同她一处,天大地大,哪里去不得。
“我?见?他们,也望你?如山岳……”刀客却不能释怀。说千道万,他都是两人之间的退让者,又一次的退让。
“我?在哪里,又不能做山岳呢?”
魏观轻轻笑了起来,笑中亦有自傲。他扯下腰间的金鱼袋,抬手高高抛在树枝上。动作间,颈间露出那颗炫目闪耀的红宝石,如他一般灿烂。
“刀者,你?是那人中翘楚,我?又怎敢逊色?”
刀客扑到他怀抱里,汹涌的情绪将她淹没,打湿了她的眼睫。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