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腹,御前伺候的。前儿个他主子赏了他一座宅子,这不,这群人闻到了味,忙着巴结呢……”
“太……太监……?那他还能来咱们楼里玩?”
老龟奴恨恨的冲他头上打了一巴掌,“快干活吧,哪那么多话儿,不要命了?!”
远了那群恭维寒暄的,不必再强打精神,陈朴的神色便更寡淡了。他一时不想回宅子,离当值的时候又还富裕着些时辰,便随意在路边寻了个茶馆喝茶醒酒。
打帘进店,这小二似是不太灵醒,竟送上来了最便宜大碗茶,他倒也无可无不可的饮着。反正他是个糙人,打小也没过过富贵日子,喝茶也就图个醒神解渴。不像他主子,能品的出沏茶的是百花上露还是梅蕊新雪,溪水上中游也讲究一番。
他同主子说过这些话,主子骂他没见识,却赏了一个朴字给他做名,也不知是好是歹。
皇城靠北,春来的迟,如今尚且料峭,日头唯在正午透出几丝暖和气。街上南来北往的吆喝声不少,行人如织四下闲逛,瞧着也是贪这好日光,热热闹闹的让人瞧着欢喜。
他或许是老了……竟贪起旁人的热闹来……此时靠在窗棱上,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倦意。宫里头、酒宴上都是人当狗、狗当人,各自脸上糊着层假面,朝忧生、暮畏死,唯有庸庸众生所在的方是灯火人间……
他自嘲的笑了笑,告诫自己莫再多想,这平头百姓的日子也各不容易、自有艰辛,否则当年他爹何必要将他卖入宫中呢……
不过如今他也算熬出了个头,或许可以于宫中结个对食,或从平头小户里娶个姑娘,也扮作那寻常夫妻,报团取暖、共守长夜……
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却也麻烦……
当今圣上仁德,宫女二十五六就能放出宫去,哪还有几个愿意和阉*人搅和在一起的。他们本就不干净,又被泼多了脏水,平头百姓躲他们还来不及,又哪肯将女儿嫁给他们。肯卖女求荣的那些人家他也膈应,或许他倒是该娶个风*尘女子,正好在世人眼中的都是最下*贱……
陈朴定了定神,不愿再这么自怨自艾下去,便随意打量起了周遭。
这茶馆上不得台面,却是十分热闹。邻桌便坐了一对兄妹,欢欢喜喜的笑闹着,两人虽都不是十分好颜色,那股子生气却叫人喜欢。
小姑娘更打眼几分,一身嫩黄的衣裙,像雏鸟新生的羽毛,发也细细软软的,挽了双髻。她也不怕生,偶尔视线与人对上了,便大大方方的冲人笑,眉眼弯弯,十分可人。
陈朴忍不住先垂眼避开,只是小姑娘同哥哥的交谈声却仍不罢休的纠缠着。他非是有意留心,只是宫里伺候惯了主子,时刻需得灵醒,耳朵总比旁人好使些。
当哥哥的趴在桌子上放赖,边念叨着什么“姑奶奶,您预备什么时候回家呀,晚了阿爹又该打我了”
小姑娘讨好的站起来给自家哥哥揉肩,“二哥~再逛一会儿嘛~马上就到上巳节了,我需做一些花糕送给邻里,早上我和阿爹说了要出来采买食材,晚一些回去阿爹也不会打你的~”
“哼……东街西巷的那群鸟,什么花什么果不给你叼来,你还需要出来采买?亏得阿爹信你”。
男孩儿哼哼了两句便也应承下来,转头说起来上巳节的事情。“哦对了,送花糕的时候咱们巷子里新搬来的那家不要送。”
“那家与咱家有仇不成?”
“倒也不是,你别问了,几家都说好了。”
“那不行~这多让人难堪,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就不听你的,偷偷送过去。”
当哥哥的总是拿妹妹没办法的,男孩儿凑头过去,压低了声音,“那宅子是阉人在住,你平时胡闹也就罢了,这次一定要听话,否则阿爹不会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