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这一次也不要来就好了,此刻她骑虎难下,后悔不迭。
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了。
她正想着心事,两个丫鬟走进来,道:“郡主,奴婢服侍您更衣拆妆吧。”
“嗯。”
云语容打量这两个丫鬟,一人名叫明夏,长得颇为秀美,放在府上是中人之姿,另一人名叫怜秋,长得惹人注意,瓜子脸、水蛇腰,两弯细眉,腰肢轻摆,像个得宠的小妾,当着萧兰曦的面也不掩饰媚态。
明夏做的是端水换衣的粗活儿,怜秋干的是梳妆打扮的精细活儿,她将云语容的头面一一取下,取了茉莉香油倒在自己手心,搓热了,涂在云语容的头发上。
明夏收拾好东西退下了,留下怜秋一人服侍拆妆。
云语容透过铜镜观察身后的丫鬟,只见她目若秋波,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顺直的长发,说道:“今晚是洞房花烛夜,郡主将宁公子支走,宁公子没有起疑吧?”
支走?云语容听怜秋话里的意思,萧兰曦原也没打算今晚同宁渊圆房。
云语容皱眉,“你是何意?”
虽说这怜秋的举止不大像个正经丫鬟,萧兰曦好歹是个主子,没有顺从婢女盘问的道理。
怜秋放下梳子,拿起一瓶香膏打开了盖子,取了一小片涂在右手手背,细细匀开,问:“奴婢的意思是,奴婢明晚开始服侍宁公子吗?”
云语容眉心一展,明白怜秋果然不是寻常丫鬟,她是萧兰曦带来的通房丫鬟,而且还肩负着代替萧兰曦陪寝的任务。
新婚之夜回避圆房,后又安排丫鬟陪寝,这郡主看起来是一点也不打算和宁渊做一对真夫妻。
右手药膏涂完,云语容要伸出左手来涂香膏,忽觉左臂方才被拉伤,动一动便疼的厉害。
云语容起身走到床边,靠在床头,悠悠说道:“怎么了,你见那宁渊相貌周正,着急爬床了?”
“奴婢不敢。”怜秋低头,从腰间抽出一方杏色丝帕,“郡主有所不知,今晚严淮也来赴宴,郡主与他相好在前,如今嫁给宁公子,那严淮心里不好想。方才他找到奴婢,递了这丝帕。”
怜秋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严淮约小姐明日酉时在媚香楼相会。”
这句话是用凉国话说出来的,云语容自小跟着云安四处为官,见识颇广,听懂这句话,顿时遍体生寒。
一个大夏郡主身边的丫鬟还需要用凉国话说悄悄话,这郡主身份八成有假。
萧兰曦就是那晚的凶手,再无疑问了。
原来她和严淮是相好,云安那封罪证就是弹劾严淮的,她为了严淮去截杀云安也就不足为奇了。
“明日相会,那严淮也太大胆了。”
云语容收了丝帕,压在枕头下,对怜秋挥了挥手,翻身上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要休息了。
怜秋放下床帘,退了出去。
云语容从枕头底下摸出丝帕,在面前展开一看,上面题了一首情诗:“情人怨遥夜,竟顾起相思。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严郎赠。”【注】
分明就是在说想念情人,期待幽会。
明日是萧兰曦成婚后的第一日,严淮竟敢约她私会,如此迫不及待,胆子不小。
这丝帕上还写着“严郎”二字,就不怕被人认出?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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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檐下成排红灯笼撒下喜庆的辉光,一身喜服的新郎步行在静谧夜色中,叩响了宁玄书房的门。
宁渊立在门外,恭敬的说:“父亲,严淮仗着圣上宠信为非作歹,此人不除,朝堂难宁,如今证据确凿,应当弹劾。”
“那罪证除了严淮之外,牵连甚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