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他看到了熟悉的大海,看到了小时候的光景。族人们纷纷避他离去,徒有他一鱼抱着尾巴,靠坐在巨大的礁石后,强撑着被流言中伤的悲伤与委屈。

明明他没有像父亲那样伤害过别的女孩子,为什么仅凭血脉,就能将他定性为恶毒的骗徒?

为什么?

就因为他的尾鳞墨蓝,不像族人那般鲜艳靓丽?

……

滴答,滴答。

鲜血自小人鱼的血淋淋的鱼尾上渗出,他的指节上沾满血污,又在水中氤氲散开。

幼年形态的莫里森兀自丢开一片带血的尾鳞,接下来是第二片,第三片。

恶魔的血脉,摘下来丢掉就好了。

他才不是坏蛋的孩子。他不要被污染。他不要成为那样漠视生命,伤害他人的存在。

所以,全部摘掉,摘掉就好

[住手,莫里森前辈。]

一个温暖的身影按住了他的手。她的身体是那样温暖,即使周围充满冰冷的海水,他也仿佛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体喷在他的脖子上。她的身体温暖柔软,盖在莫里森身上,好像一只美丽脆弱的蓝紫色水母。

抱起来应该非常舒服。莫里森脑子里不知为何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他伸出手想去回应,对方却起身离开了。

[不可以伤害自己哟。]

发着光的女孩如此叮嘱道。

她如幽灵般向后退去。

不,不。莫里森连忙抬头,一束耀眼的阳光穿透海水,使他不得不遮住眼睛,只能从指缝间眼睁睁地望着女孩的身形逐渐黯淡。

不,不。

你为何也要离开?

慌乱的人鱼顾不上别的,下意识用力一拽。

可直到眼前海水散去,真正的海瑟薇被他拉至身边,神色惊畏,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什么。

“不,你不应该在这里……我……”

莫里森想要远离,却感到双臂一阵冰凉。他低头一瞧,是那两条深蓝的触手紧紧地箍住了他。

“莫里森前辈……?”

海瑟薇为眼前的景象感到不解。

所以说,这些使魔,或者说宠物,并不是与莫里森先生与共用大脑的吗?

按理说,不应该是一个醉了就都醉了的嘛!

【我们拥有单独的大脑。】

泼水的小蓝举起纸张,待海瑟薇看完后,又翻转过来:

【具有一定自主权,但无法违背主人的“强烈意志”。】

【当主人的意志强烈到一定程度时,无论他提出怎样的要求,我们也只能照做。】

【因此,只能趁主人还没有完全,】深蓝触手忽然停止了书写,似乎在思考应该使用怎样的措辞,【总之,我们唤醒了他。但只能维持一小会儿。所以……】

“别写了。”床上的莫里森忽然开口,朝海瑟薇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别听它的。我没事。抱歉,明明酒量很差自不量力地帮你挡酒,反而让你见到失态的一面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清醒,无需照顾……你可以回去了。”

青年呼吸急促,气息很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听起来都十分费力,仿佛在硬撑些什么。

“……您说谎。”

海瑟薇固然因刚才的事受了不少惊吓,但她更关心朋友的情况。

普通的醉酒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症状吧。要是酒精过敏或者引起了别的什么疾病,那可是十分危险的

海瑟薇不会弃朋友于危险而不顾。

于是她下意识上前。

“别过来!”莫里森叫出了央求的语气。不过他

很快稳住情绪,“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