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是不要的, 但墨长青说我若是不收, 他不好交差,我便给了些香火钱, 让墨长青替我给那高僧。”
这个说辞也就骗骗鹤眠。
虞渊哧声,修长的手夹住那还没他掌心大的平安符,一脸鄙夷地两面翻看。
平安顺遂。
四个方正小字偎在靛蓝中央。
鹤眠看他面色缓和了,扯扯他衣袖,又说, “这一路走下来,我看清和,也是肝义之辈,也许是我们戒心重了。”
“再看吧。”按照虞渊平常的做事风格, 这个来自墨长青的平安符, 销毁才是不二选择。
今日他说不出具体原因, 可能是平安二字,又或者旁的,总之破天荒留下了,甚至还体贴地帮鹤眠把它压到如意软枕下,“这平安符颜色不好配衣裳,藏在腰带怕你硌着不舒服。
依我看,放在枕头下最合适,反正日日都要睡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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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鹤眠用完晚膳,虞渊就被赶出了卧房,鹤眠神秘兮兮地不知要做什么,还勒令不准他窥伺。
向来大部分事情都是鹤眠说了算,她不给看,虞渊也就摊手听她的。
走出了两步,忽然想起白日还遗漏了笔账没清算,他打了个响指,给水蒹蒹的识海送去了句睡前慰问。
本来虞渊是打算回卧房赶些叶脉符诀的,听完那边水蒹蒹坦白白日鹤眠让她做的事后,胸腔里就有剧烈的情绪在翻滚,再也静不下心去干那点于此刻的他而言,枯燥的事。
和鹤眠待在一起久了,他有的时候都快忘了自己最初在酆都挣扎混迹的日子。
那个他诞生的、生命如草芥的炼狱,每日有成千上万没见过光的蝼蚁死去,清名骂名又算什么,左右不过是消遣的谈资,根本没人关心事实是什么。
所以他从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也从未想过要为自己正名些什么。
偶尔神思游离昏昧那么一两刹,有过些不着边际的担忧,鹤眠听见别人口中的他,会是什么反应。
假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不敢想现在这个。
神为一个魔正名,说出去引起的风浪不会比他化神的事小。
既然不在乎,那就应该说明白,让她不要花心思。
但他有私心,贪恋她的偏袒与维护,隐隐之中,也开始对那个可笑的、正名后的自己有了些不实际的幻想。
今夜月华如洗,秋意沉在风里,悄悄浸透临水岸的每一个角落。
虞渊不知不觉踱到假山,却发现同样来观月的还有一人。
眉眼瞬间冷了几度,顺手自花丛撷了朵小黄花,闲步靠过去,“长青仙君好雅兴。”
墨长青闻声回头,作揖行礼,“神主。”
“不必在意这些虚礼,赏月?”虞渊明知故问,走到与他并肩的地方,杳远的目光拉到云间的月上,感叹,“今夜月色美得醉人,确实值得好生观赏。”
众星攒月的朗空下,两个长身玉立的男人整齐划一地仰望星空,气氛诡异得紧。
不知是因为身旁人的压迫感太过强烈,还是因为心里揣着永远不能见光的秘密,墨长青没多久便熬不住,仓惶道离开。
虞渊淡声叫住他,“长青仙君,不再多看两眼?”
墨长青脚步顿住,一时无言。
“月光留不住,神物不可攀。”凉淡似叹的声音低低从嗓子里漫出来,带了丝不可言说的微妙,仿佛意有所指。
虞渊绕到他面前,将指间那朵把玩的小黄花嵌入身旁低矮的槐树叶缝,欣赏了会,摘出来,又放进去。
墨长青沉默地掠了两眼,飞快收回视线,短霎有种被看穿心事的难堪。
虞渊还是掌握在尽的